第三十七章

达旦看着地上睡得歪七扭八的三个孩子陷入了沉默，原本有艾斯和萨博两个人就够她受了，如今又多了一个路飞，更是让她头疼不已。

经过几天的相处，三个拥有共同梦想的孩子一拍即合，令人闻风丧胆的科尔波山恶童二人组变成了三人组，在外惹的麻烦不断也就算了，还经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

一把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毯子，达旦叼着烟喊道：“臭小鬼们，快起床了！你们今天要帮忙干活！”

艾斯和萨博显然已经习惯了达旦粗暴的叫起方式，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吵死了，臭老太婆。”两人无奈地抱怨了几句，然后叫醒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路飞，在达旦给他们安排工作之前,率先拎起水管跑出去，“我们会带晚餐回来的。”

路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堪堪跟在艾斯和萨博后面在树林里穿梭着，”艾斯，萨博！等等我啊!”

艾斯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麻烦。”嘴上嫌弃着路飞，艾斯还是将速度放慢了一些，让路飞追上来。与他并排跑着的萨博戏虐地笑了一下，艾斯的脸瞬间红了，扭头看向旁边的树:“他跟丢了更麻烦。”

萨博挑了挑眉毛，没再继续逗他，“好吧，那我们先去……”

“吃饭!”路飞向前赶了两步，挤到艾斯和萨博中间。

“好，先去吃饭。”

三个人沿着走过无数遍的小路跑向森林深处，惊起一群飞鸟，沿途的野兽看到三人的身影后，立刻躲回了自己的洞穴。兄弟三人也没有理会它们，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就是河里的鳄鱼——鳄鱼饭好吃，鳄鱼皮可以拿到镇上卖钱， 一举两得。

原本漂在水面上歇息的鳄鱼们在看到三人向河边跑来的身影后立刻翻身钻入水中，有一只动作慢了些，被艾斯一水管打在头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三根水管就犹如雨点一样打在身上。

于是这只可怜的、反应慢了一些的鳄鱼被三兄弟扔到岸上，用藤蔓捆了起来。看着三兄弟磨刀的磨刀，生火的生火还有一个一直流着口水盯着它，它的脑海里刹时间闪过了一句话：“吾命休矣。”

萨博将之前在镇上抢来的一把匕首在石头上磨了两下，然后用河水清洗了一下，把鳄鱼翻过来，让它肚皮向上，用匕首在它的肚子上划了几刀，顺着它的身体划过四肢，把皮肉相连的筋脉一一挑断,最终将鳄鱼皮完整的剥了下来。

艾斯生完火，顺势拿过被剥了皮的鳄鱼开始烤肉，萨博把鳄鱼皮放到河里，洗净上面的血污。这种事情对两人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简单，路飞虽然不太能接受这种血腥的场面，但是很快就被烤肉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火上的鳄鱼肉。

萨博把鳄鱼皮清洗干净后，将它吊在树上等它自然风干,然后用匕首将火上的鳄鱼肉分成小块，挑了一块确定已经熟透的扔给路飞。路飞接住那块肉就塞进嘴里，被烫得大喊大叫也不肯把肉吐出来。

“萨博，你不要太宠他了。”艾斯一边给烤肉翻着面，一边抱怨着。萨博笑了笑，拿起一块肉咬了一口，“啊，有什么关系嘛。”

艾斯翻了个白眼，他已经不想吐嘈萨博有多么溺爱路飞了。用河水浇灭了火焰，三个人将鳄鱼肉一扫而光，然后躺在草地上,路飞翻了个身趴在萨博身上，“艾斯，萨博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不是刚吃过饭吗?难不成你又饿了?”艾斯侧过身来看着他们，然后伸手把路飞从萨博身上弄了下去。

“才不是呢!我是说午餐，午餐！艾斯是笨蛋!”路飞不大高兴地撇了揪嘴，伸手抱住萨博的手臂。

“你这个家伙，你说谁是笨蛋?”艾斯从地上跳起来在路飞的头上敲了一拳。

路飞捂住自己的脑袋，爬起来要与艾斯理论，萨博果断地在他们两个吵起来之前挡在他们中间。“好了，你们两个。艾斯，中午吃什么?”

艾斯揪了根草叼在嘴里，略微思考了一下，“中午带你们去镇上吃拉面。”

“拉面？”路飞歪了歪头，然后缠到艾斯身上，“拉面，拉面，艾斯,我想吃拉面,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笨蛋，我们不是刚吃过饭吗?”艾斯把路飞从自己身上拎下去，“你到底要吃多少啊？”

“可是，我想吃拉面嘛，想吃拉面……萨博~”

“不是说了中午带你们去吗?喂，萨博!”

被两个人同时点到名字的萨博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鳄鱼皮从树上摘下来，“好吧，我们先去镇上把鳄鱼皮卖出去，然后再考虑吃饭的问题。”

路飞立刻高兴地跳到萨博身边，“好诶!我最喜欢萨博了!”

萨博伸手捏了捏路飞的脸颊，轻笑一声，“你啊……”然后招呼艾斯来帮忙把鳄鱼皮抬起来，艾斯小声地抱怨了几句，和萨博起抬着鳄鱼皮回了家。

把鳄皮放到一辆推车上，三人叠起了罗汉，艾斯在最下面，路飞在中间，萨博在最上面，然后穿上了一件长斗篷，伪袭成一个高大的男人拉着鳄鱼皮去了镇上。

三人找到一家专门收购兽皮的店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三颗宝石的价格卖出了鳄鱼皮，把宝石装进袋子里收好，三人漫无目的地在镇上逛了一会儿。

“艾斯，萨博我饿了，我想吃拉面。”路飞伸手捂着肚子，不断地哀嚎着，“好饿……好饿……”

“好了，闭嘴!”艾斯轻声斥责了路飞一句，然后将斗篷撩开一条缝隙，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一家看上去非常豪华的店铺走去。

店员见到有客人立刻迎了上来，在看到三人身上破旧的斗篷之后，态度有些许轻蔑，“抱歉，我们店只招待贵族。”

萨博从身上摸出离开家时带着的怀表，递了出去,店员在看到怀表后,立刻换上了非常恭敬的表情，“原来是奥特卢克的贵客，快请进。”

三人跟着店员来到了二楼的贵宾室，萨博刻意压着噪子要了份三人份的拉面。店员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五分钟后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走了出来,把拉面放到桌上，店员回到楼下去招待别的客人， 三人脱掉身上的斗篷，双眼放光地盯着面前的拉面。

三人各端起一碗拉面，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碗里的面条，放下空碗，艾斯才想起来店员看到那块怀表前后的态度变化，歪头看着萨博，“话说回来，萨博，那块怀表是哪来的？”

萨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啊，就是在镇上检到的。可能是谁不小心掉的。”然后伸手揉了揉路飞的头，清了清噪子，“再来一份三人份的拉面。”

“是!”门外传来店员跑下楼的声音，不一会儿又跑上来，把拉面放到桌上，艾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三人专注地吃着拉面。

当桌上的空碗堆成三座小山的时候，店员突然跑上来推开门，“客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三人端着碗的手僵住了，嘴里还叼着面条，愣愣地回头看去，店员看着呆愣的三个孩子和被他们扔在一旁的斗篷，爆发出了一阵怒吼，“又是你们三个小鬼?!”

三人立刻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碗，拎着水管从窗户跳了出去,二楼传来了老板的质问声：“为什么又让他们三个进来了啊?!”

三人落到地上，然后在人群中穿梭着，躲避着身后暴怒的拉面店老板，在穿过几个小巷之后，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带着不确定的声音:“萨博?”

萨博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身子就僵住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叫住他的人正是他五年未见的父亲——奥特卢克三世。萨博咬了咬牙，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萨博，你竟然还活着吗？等等，萨博!”奥特卢克三世伸手想抓住萨博，但是萨博跑得比他想象的快得多，“萨博!”

艾斯和路飞跟在萨博后面，路飞回头看了一眼“萨博，他在叫你诶。”

萨博抿了一下嘴唇，“认错人了吧……”停顿片刻，又补上一句，“我不认识他。”

艾斯和路飞虽然很疑惑萨博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但也没有多问，就跟在萨博后面出了城镇，一直到回到科尔波山上，才把萨博按在一棵树上，“喂，萨博，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他认错人了而已。”

“喂，萨博你不要骗我们啊，难道我们之间还有秘密吗?”

“真的没什么……”

艾斯和路飞对视了一眼，抓着萨博的领子，将他晃来晃去，“快说，萨博快说!”

“好啦,我说，我说!”

艾斯和路飞放开他，萨博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世和离开家的原因、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艾斯和路飞听完只是歪了歪头，“奥特卢克的少爷，谁啊？”

萨博的嘴角一抽，“我啊!”

艾斯和路飞无所谓的“哦”了一声，萨博忍无可忍地给他俩一人一拳，“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既然不在乎，一开始就不要让我说出来啊!”

艾斯和路飞捂着头上的包，萨博有些无力地靠在树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总之，我讨厌奥特卢克的一切。”他抬起头看着波光鳞鳞的海面，看向远方，“总有一天，我要离开地方，成为一个海贼，自由自在地活着。”

艾斯将水管插在地上，“当然了，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个国家的!”

路飞一把抱住艾斯和萨博，“嘻嘻，我最喜欢艾斯，也最喜欢萨博了!只要永远跟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艾斯红着脸从路飞怀里挣脱出来，在他的头上敲出了一个包，路飞眼泪汪汪地缠在萨博身上，萨博无奈地笑笑，抱着路飞替他与艾斯理论。

三个男孩打闹了一翻，艾斯突然提出结义的想法，三人一拍即合，偷溜回家偷了达旦一瓶酒和三个酒碗，然后又偷偷溜出去，在森林里找了个树桩，艾斯打开瓶口的塞子倒了三碗酒，三人各自端起一碗酒，碰杯而饮。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