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正在调人,如果他有急事可以把钥匙包好塞在垫子下面。
章盛在书桌抽屉里找到几张纸,已经泛黄甚至还带着点点霉斑,他把一把钥匙包好然后按着对方说的塞到依旧是积满灰的垫子下。
他要去买几束花,希望冬天能有母亲喜欢的。他出了小区就看见马路斜对面有家花店,斑马线在前面的十字路口,章盛不想动,他有点累。
当他正想横穿马路时,大衣却被拽住。
那人迟疑地开口:“章——盛?”
章盛偏过头,扫了眼勾着头拽着自己的狼狈的男人问:“请问您是?”
张重山微微抬起头看着章盛,喘着粗气说:“我,我是张青水她哥,张重山,咱们高中认识来着,晋子兄弟。”
章盛眯着眼想了会有些迟疑的吐出一个名字:“张重山?有什么事吗?”
“对对对,是我是我是我。”张重山听见章盛叫出自己的名字挺高兴,毕竟他真没怎么和章盛接触过,他顿了会想了想说:“那什么,青水这几年多亏了您和您母亲的照料,要不是她也不会这么有出息,都出国了,我妈可骄傲了,逢人就夸她有个厉害闺女,妹子有出息,我这当哥的也高兴。”
“您看我着,一紧张什么话都说。”张重山有些紧张的松开章盛的衣角,搓了搓手。“就是想谢谢您。”
章盛看了眼对面的花店,回过神:“没事,她很有理想与抱负,就算我母亲不帮她,她也会靠着自己闯出去。”
“那是,那是。”张重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发现上面出了一层汗。
“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没有没有。您请。”张重山紧张的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身子弓着,脸上浮现出的更多是讨好和谦卑。仿佛是适应了对着比自己高出一等的人理应卑微。章盛不喜欢这样。
他淡淡地看了张重山最后一眼,迈步向前走去。
张重山看着男人坚定不移的步伐,被风吹的一哆嗦,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但是面对章盛他强硬不起来,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资本。
*
花店看着小还破,但花的样式到是多。章盛看见摆在一边的未开放的百合,花束合着,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花开后的样子了。
他挑了几只,又买了个玻璃花瓶,看到在架子上盛开着的菊花时想,菊花也要备着。付完钱,店老板一边打理花束一边教他冬天百合怎么养才能不冻死甚至开花,章盛没在听,抱着瓶子和花盆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张重山已经不在那里了,仿佛是真的没事所以离开了。
张重山没说为什么来找他,但是章盛清楚,大家都怕他冲到林晋面前对林晋说:看,我没死,当初是骗你的。
只有傻子才会那样做。
他要的不是逼疯林晋。
他要找到林晋,但电话不敢打,就算打过去,打通了,隔着屏幕也未必能解释的清楚。
而当初一起编出谎言的人巴不得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林晋。
章盛想起了他爸。
果然,有时候还是权有用吗?
他去买了些吃的,找人问了网上缴费方法,把家里改缴的费用都缴了。
到家的时候家政阿姨已经在打扫卫生了,两个阿姨一边吐槽一边抹着桌子。
章盛放下买来的一些东西,对两人微微欠身说:“辛苦了,这是点心,你们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会儿。”
“诶呀,还好,还好。”
“小伙子好有礼貌。”
他礼貌地微笑着,然后把百合和菊花摆到照片旁。
开的正好的菊花和闭着的百合把照片上的人衬得更加温文尔雅起来。
章盛走到外面走廊再次打通章平安电话。
“爸,我到了柏平了,我想让您帮我找个人。”
章盛回想着填报志愿时林晋对自己说的话。
“他叫林晋,二十七岁,毕业于徽市的一所师范,现在很可能是一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