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安吩咐了下去，让人去徽市的师范打听打听，有没有个叫林晋学生几年前毕业，最好找来电话号码。
第二天他找了个时间把公司交给二儿子章立德打理。
章立德很讨厌那个跟他不是一个母亲的哥哥，但是他爸喜欢，所以他就必需表现出喜欢。
“爸，替我向我哥打个招呼。”
章平安答应着坐上了车。
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柏平县，车在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章平安看到了他儿子。六年了，又长高长帅了。
他推门下车朝章盛走去，满脸的欢喜遮掩不在。
毕竟这可是十多年来值得纪念的日子。
可一路上儿子都沉着脸，看的章平安心里一颤一颤的，但他也不敢说话，只能跟着儿子，去那个他一直知道但没有踏足过的家。
楼修的早，不高所以没电梯。老头爬到一半就累的没了力气，章盛掺着老头胳膊把人给带到了六楼。
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锁，拉开房门请老头进去，他就跟在后面，看着老头勾的有些厉害的脊背。
“你妈妈呢？还是不想见我吗？”章平安走了两步，感觉每一步都跟踩在云上似的。
一家三口一块吃顿饭，这个时候他等了十多年。
章盛垂了垂眼，抿着嘴，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章平安看儿子不说话，就迈着步子往小客厅走，几十年前的老装修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章盛回头看着老头一步步的接近那里，心里有些焦躁，他很想冲过去，一把把老头拉开，或者他就应该收起来的。
接着，他看到老头的步子钉在了靠墙菊花盛开的那个小矮柜边。
老头的身躯轻轻地颤抖着，接着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一道声音颤颤巍巍的呼喊着章盛的名字。
他冲过去，跪下，一把抱住老头，把老头的头按在了肩窝里。有股热气透过衣料印在皮肤上。章盛感觉那里像是有团火，一团忽闪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的火。
“儿子——”怀里年过半百的老人抓着他的衣服，无声的颤抖，哭泣着。
章盛心里一阵苦涩，之前积压的情感开始外泄。
灯光昏黄，两个人相拥着，无声的悲切着照片上的女人，一个做为前夫，一个做为儿子。
等两人起身，才发现跪坐的时间太长，有些走不动路。
章盛扶着老头一步步往沙发移，他松开手，替老头擦了擦泪痕，整了整衣摆，然后转身用手抿了把脸往厨房去。
他垂着眼，漫不经心地切着菜，长而翘的睫毛被水润湿，一双眼睛带着水光，像一方透彻的潭。
耳边是咕嘟咕嘟的水声掺杂着老头轻轻的自言自语。
没一会客厅里老头的声音大了起来，像是在跟谁打电话，章盛听的不太真切，但他听到了林晋的名字，听老头那语气，他的心底有了一丝丝的小雀跃，就连切菜的速度也变快变得轻盈。
没多久，章盛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老头还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像，他也没去打扰，兀自盛了饭坐下等着老头回神。
章平安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绕过茶几走到矮柜前，摸了摸那开得正好的菊花花瓣，一转头，就看见儿子两个眼睛溜溜得跟着自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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