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

也许是与旧友重逢使凌霄太过激动了，凌霄脱口道:“葬夜，原来你没死啊？”

葬夜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礼貌吗？”

凌霄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对，道了歉后还是忍不住打量葬夜，忽然发现葬夜伸手摸向了另一只手的食指。

这个动作……

凌霄瞳孔微缩，葬夜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凌霄看出来了，即便发色和瞳色发生了改变，面容却是不变的。

葬夜就是染辞。

原来他与葬夜早就重逢了，可他没认出来，那么葬夜认出来自己了吗？

凌霄对染辞心存愧疚，他觉得是自己害得染辞回到了三大家族，回到了是葬夜的这个原点。

最好不过的是，染辞还活着。

葬夜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薄唇的颜色加深了一点。

他笑着说:“我现在是三大家族的人，更是你骑士团团长的敌人，你不来抓我？”

凌霄一愣，原来没有所谓美好的重逢，有的是友人边敌人的戏码。

但是，凌霄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他一直以来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来都是靠着自己的私心。

想和染辞并肩的私心，想被染辞认可的私心，想与染辞走到最后的私心……为了这些私心，无论如何，凌霄的选择仍然会是染辞。

那么如果那个人不再是染辞，而是葬夜呢？

答案在凌霄心里。

葬夜微笑:“约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宴会的灯忽然粉碎，尖锐的碎片如与一般落下来，凌霄伸手去拉葬夜，却落了空。

在凌霄面前的，不过是一片空气。

好不容易遇到的，话都还没说几句就被他跑了。

整个大厅里混乱成一团，身为骑士团团长的凌霄来不及失落多久，就必须尽自己的职责控制场面，和赶来的索西斯一起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宴厅里的人疏散进紧急密室内。

留下了的人，有札王子和亦王子，还有暗星和女王陛下。

凌霄让手下好不容易恢复光亮，就看见王室成员除了没来的卡亚利都还在，立刻道:“陛下，两位殿下，你们还是先去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女王摇摇头，道:“他们是来找我的，我怎么可以不在场，让他们失望呢？”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女王陛下。”

凌霄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四个人，蹙起眉头。

为首的是亚迪，站在他身边的是刚刚出现过的葬夜，他们身后是两个黑衣蒙面人，一个面具上刻着1，一个刻着7。

凌霄护在女王身前，女王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让开，看着亚迪道:“我记得你，你是我妹妹的儿子，叫亚迪对吗？”

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连札都吃了一惊，这么说亚迪是王室和三大家族的混血儿？

葬夜倒是没多大反应，眉毛都没抬一下。

“没想到陛下还记得我。”

“那么你这次来，想要什么？”

“想要……大闹一场。”

卡亚利原本好好地在自己的寝宫里睡觉，隔壁宴会大厅里热热闹闹，和他房间里的凄凉形成鲜明对比。

卡亚利心里苦，卡亚利就不说。

夜晚的风大，卡亚利把窗关上了，还拉好了窗帘。

正当卡亚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外面的热闹声似乎变了调，接下来就安静了下来。

他觉得奇怪，想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脚还没碰到地面，窗户被人粗暴的打碎，风吹起窗帘，碎片反射着月光。

那个人从月光里走来。

卡亚利睁大了眼睛:“凌羽？！”

凌羽爬在窗台上，温和地微笑:“哟，卡亚利，好久不见。”

卡亚利可没忘记是谁让他一直以来情绪低落还丢了骑士团副团长的工作，凌羽不在还好，自己憋着，凌羽一出现，恨不得所有怒火全部转移到这人身上。

卡亚利穿好鞋，拿起床上柔软的枕头，神色不变地走到窗前，看着凌羽一张俊脸，叫着他的名字。

“凌羽……”

凌羽还不知道卡亚利要干什么，应道:“嗯？”

下一秒卡亚利就毫不留情地把枕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凌羽身上，嘴里骂道:“你个混蛋你还还意思来见我？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了你好意思么？见鬼我当初究竟为什么要逃课为什么要遇到你这个渣男？你要消失能不能就消失得干净一点不要再出现了算我求求你了！”

凌羽一动不动任卡亚利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他记得和卡亚利发生的一切，却不记得当时自己内心的触动，不记得那份无以名状的感情。

所以在那天的舞会上，他能做出伤害无比信任自己的卡亚利的事来。

他也曾想过，要是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是不是宁愿死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现在在他的心里，似乎对卡亚利有了那样的感情。

就是像现在这样，心疼他，然后在他打够了之后，将他紧紧地圈在怀里。

“对不起，抱歉……”

即便这样，他还是要执行亚迪给他的任务。

凌羽给卡亚利施了之前的伤害最小的睡眠魔法，看着卡亚利在自己的怀中睡着。

凌羽低下头看向卡亚利，发现闭上了眼睛的卡亚利，眼泪被压迫着从他的眼里流了下来。

凌羽将他抱起，胸腔有窒息感，要喘不过气来。

在他的那些记忆里，曾经的凌羽，很珍惜这个人，不愿意让他受到半点伤害，而现在的他，却在做最不可原谅的事。

他利用了这个自己曾最珍惜的人。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