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有序,万物归啼,纵以人非草木,却偏有大做文章者将女子当作生如蜉蝣的花,玩弄鼓掌,自以为悲悯的居高临下,时不时的拿出来悲歌哀叹,为己身贴上悲天悯人的荣光。
曾记得早些逝去的人当中,那时即便不曾记事的年岁,段久卿依稀记得雨师赋的生母,同样姓白。
白允珈与她阿娘道琼斯同出于瑞典一辈,只不过白允珈是出生正统的瑞典人,而道琼斯乃是三群和亲的氏族权贵。
若在云苏国,白允珈算是独得一国之君培养的御前女官,独一无二,风光无限。
金发碧眼便是瑞典最高贵的象征,段久卿也常听道琼斯提及过一二,在她己身少年时,生的样貌却是蓝黄异瞳红棕发。
在记载当中,生来如此象征的人便是灾祸,道琼斯纵然无辜,难免会因此备受冷眼相待,促使少年时的她性情扭捏矛盾,鼠目寸光,对错不分。
什么所谓的部落贵女,皇室宗亲,在道琼斯身上而言一无所有,在遇见段印染之前,她的日子浑浑噩噩,漫步目的的行尸走肉。
道琼斯一度曾想过,父母不重视,又被整个瑞典排挤,孤身一人的自己活得像个怪物。
就是后来因为一次偶遇,道琼斯成功的闯入瑞典皇宫的视野,第一次见到了白允珈。
她似枯木逢春一般而来,使得道琼斯抬头,眼眸嘹亮。
可惜天命难改,白允珈继承瑞典,出生就是个魔法师,嫁入月族以后,她一度娇生惯养,难以经受住承载养育独特血脉胎儿的分娩,就此离世。
雨师赋就此而来,他生来不凡,一出生就引得了月族皇室的重视,毕竟徒手能够任意构造出任何的武器的能力,在肉身平庸的人类眼中从来独一无二。
但还是免不了重蹈了白允珈的覆辙,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不曾得到过良苦用心的教导,容易血气方刚,意气用事,利欲熏心,误入歧途。
他一直寄予厚望的段久卿又一心修道,届时刚好不通人情,最擅断情绝爱,正巧生不逢时的鹤容世出现,破除了他们之间虚无缥缈的关系。
虽说自小一并长大,两小无猜,性情又是趣味相投,可惜段久卿再如何的慈爱,也做不了雨师赋的父母教导。
非厚望己出的关系,未能经受过成人大事之痛苦波折,段久卿归根结底不过是少年稚童,怎能代替得了白允珈在世的语重心长呢?
离世之前,雨师赋便是白允珈给他取的名字,是同她的珈一般,天赋异禀,如获至宝。
善武无人可敌,应当作成珍宝,便是那命数短暂的白允珈对亲身骨肉的最后心意。
正如白允珈英才一世,荣光一生,受尽重用荣宠,皆由雨师赋全然继承。
幼时的段久卿亲眼目睹白允珈离世,怅然若失,心生遗憾悲苦,因而下定决心,就此入道修行,舍己为人,维护苍生。
芸芸众生皆美好如韶华朝阳,易逝难保,她段久卿本是生来重则加身,便要借此天赐良机,发扬光大,大作一场。
费心尽力事事去努力达成,尽善尽美,少年便得了天才的名讳,段久卿对此临危受命,不骄不躁,并不到十五岁时帮衬得了父亲段印染着手处理了不少政务。
然而,又介于她是个女儿,段印染倍加疼惜段久卿的顾虑之下,明里暗里商量着暗地里隐藏着去做。
故而,明面上平日里装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公主,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支撑着整个国土的根基。
比起在外人眼里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自比段久卿的大臣地主的儿女,白日做梦总在无时无刻的临摹东施效颦金玉其外的姿态,实则正主才是最不屑一顾于惺惺作态的那一个。
段久卿骨子里像是极了段印染的,段印染少年时逍遥一生放荡不羁,段久卿又哪里喜欢整日装模作样的维持着面具日复一日呢?做贼一般自讨苦吃罢了。
很可惜,偌大广袤一望无际的皇城宫闱,必须有人支撑匡扶,天下全国才可共生,不然形形散散,兵荒马乱,自相残杀的乱世,人命草芥,自取灭亡。
段久卿也常纳闷,惋惜震撼于鹤容世到底是怎么做到伪装了十四年的游手好闲袖手旁观,忍到最后才发挥全部实力荡平动乱?
她先前一直想逃出的皇城宫闱,明面上一直归于鹤容世掌管,却是段印染所有,故而段久卿满不在乎,因为在她眼中从来没有过江山易主的事发生。
但对于明面上的烧杀抢掠,如此简单的是非黑白段久卿怎会不清楚呢?罪恶恩德怎会混为一谈颠倒是非?除非不过是隐藏罪恶,纵容动乱,无人管辖伸张正义,无动于衷造成的后果。
此孽深重,罪不容诛;偏有人自私到纵欲而为,执意在于想要眼前的名利而蒙蔽心眼,于是放肆天性的人聚少成多,千篇一律,淹没了真正的圣者,折杀了无数个天赋异禀独有个性的天才。
反而这时候又有人会唉哭叫惨,为什么天意薄待了他们,不曾降下数不胜数的天才来拯救他们?
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哪会是机器呢?人都是个性不一的,何况于天赋异禀之人,恃才傲物比比皆是。
人类又哪会受得了自己无法掌控的天才呢?于是嫉妒横生,摧残折磨,倘若同化不了就至死方休。
循环往复,神也洞悉当中规律,不再去妄自尊大的拯救世人,不必要的牺牲就是浪费,对于穷而不进取的人而言,永远饿着才是他们该受的苦处。
归根结底都只是一些软弱无能的残废,才会因为区区身处险恶而自暴自弃,甚至屈服于折磨他们的恶而为虎作伥,是为伥鬼。
伪人是一种牲畜,牲畜会认同自己的祖先也是牲畜,然后去排斥高于自己存在的神,自吹独大,与世隔绝。
唯有蛆虫才会没有理智和思考的能力,因为它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没有大脑生成,这是天意如此,神不给予给他们大脑,意味着他们不过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材料,算不得人,更算不得是命。
生灵同在,万物同处,杂交着的物种多了,人类也会繁衍出各式各样崎岖的怪物,他们会找一个躲着人的地方发疯,意淫扭曲颠倒所有所看见的人和事。
他们甚至不会去学习知识,因为学习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屈服,唯有非人的牲畜才会生来用不着认字读书,单凭听得懂人话就沾沾自喜。
譬如他,她,它,不认字之人光凭耳朵听来都是同音,就会雌雄不辨,人畜不分,跳梁小丑一般失了控的四处宣扬。
认不清处字,更是分不清楚书上写着的人名,偏是依旧放心大胆的一定要看。
男女人畜都不分的不学无术的盲蛆,闭着眼去蚕食香甜可口,光彩照人的上好果实,到头来却因为不知道什么是海市蜃楼,把自己吃了个干净。
文字从创世之初开始,便是从神而来的东西,由此组成了文明,文化和知识,一切起源根基便来自于智慧,而最初之时,拥有智慧的只有神。
随着后来人类的背叛而被逐出伊甸园,吃了善恶树的果实获得了卑劣的聪明,使得人类虽是小有成就,却只能想到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去算计筹谋生成。
最初,人类的繁衍并非必须,倘若人要是在地上无法存活,又如何能够谈得上生育?
然而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们无法完全掌控世上的走兽,姑且从内部控制住了女人,让她们为自己所用,唯我独尊。
众观全局,也就人类有这么个内乱的规矩,孱弱无能到只可自相残杀才能苟活延续,单凭传宗接代这一件事,足以让他们厮杀得起来。
可若无人去制止,就此失去平衡,人类以男为尊的世界中,世世代代的男人把女人用完即弃,且每一胎都求男儿,长此以往,用不着过个百年世纪,二者此消彼长,终归由男子自身自食其果。
人若把他人当物作花草所用,无异于粮食水源,终有穷尽。
地球终归是个单独形成的绿州,宇宙生成了它,也只有生成了它,除此以外其余的陌生星球,近乎难有生命存活。
人类其实就算能够踏入宇宙,也难找得到地球一般十全十美的地方了,正所谓从奢入简难,放弃了能源枯竭的地球以后,无法节制奢华惯了的人类,哪里会习惯得了从头开始挖掘的其他地方呢?
万物初生,终将赴死……生死轮回,天道有序。
“神迹……?”段久卿低着头,握笔的手渐缓渐慢的在纸上动弹。
“您说的和我们有关吗?”雨师赋镇定的发问,忽然来这么一出倒也唐突。
纵然这在于耶路撒冷而言的先知祭祀之间,当下的殿堂之内,早已家常便饭。
“……”商照薰静观其变,面庞挂着若隐若现的冷汗,尽量保持自身不必慌乱。
现如今世道解放,谁都不想好端端的起冲突争执两败俱伤,耶路撒冷城乃数一数二为数不多的宝地了。
商照薰对于段久卿的芥蒂,无非在于从前的时候段久卿一举导致了她权势降低,并且她一生之中唯一做过的什么坏事污点,记得清楚的也就只有鹤容世和段久卿他们二人了。
商照薰之前时隔多年再听说感应到段久卿的踪迹时,明显能从悉知中看到她的一举一动,显然她这次醒来似乎身上缺失了一点什么东西。
最肉眼可见的是她仿佛和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落海而亡的烈性极为不符,竟然躲在了一处好生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再者……
后来因为凑巧佩戴了自己的故物而被抓获进了一趟警局,被雨师赋第一时间得知行踪赶过来相认时,段久卿那副虚弱无力的挣扎着不认识,还是不像她该有的脾性。
总而言之,失忆也好,缺魂少魄也罢,届时的段久卿曾有一段时间虚弱无力,甚至于她周身的功法也逐渐消散而去……
起初的时候,商照薰见着她还在尚海城,费劲心力的去折腾捉弄她,让她知难而退离开这里,没想到的是,现如今还能等到中州胜战的一天,雨师赋也安然离开,他们之间总算是分隔两边,互不干扰了。
可……照理而言当初道琼斯身死可是雨师赋一手造成,段久卿怎会做到过来兴致勃勃的找他?商照薰对此可不止有目共睹,便要看看有什么猫腻在其中。
对于段久卿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而言,已经是逼上门前了。
“没错。”先知双手逐渐落下,从陶醉中缓过神,低头扫视了一眼,默然定格住了段久卿,眉宇紧皱斩钉截铁,“就在刚才,她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在我们当中,面面相觑的说着话。”
出口成章的一顿谜语,对于预言者而言信手拈来,天机不可泄露的时候总会以此来告知一二。
“您说的可不是谜语。”雨师赋眨巴着双眼,若有所思的摇头一看,继续询问,“那个人是男是女呢?”
“雨师队长,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呢?”商照薰即刻开口,恰是一嘴紧跟其后不耐烦拦得刚刚好,“依我看,先知大人所说的跟你和因你而来的这些记者凡人无关。”
“既然如此的话,时候也不早了,还不快带着他们前去休息吗?还让他们待在这里,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商照薰皮笑肉不笑的朝雨师赋点头,双眸中闪过一道光。
到底是长年累月一块配合过的人,雨师赋怎会不明白商照薰的意思,随即他垂下眼睑,扶着扶手起身,转头同先知微笑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此退下了,先知大人。”
“等一下,就在你们当中。”先知意味深长的又道,盯着一处目不转睛的高声叫道,“她是个女子,拥有非一般的银发……”
“先知大人,是我们冒昧了。”段久卿猛地抬头合上笔记本,仿佛后知后觉,“我并不知道这是你们的机密,多有得罪。”
“我的同伴们舟车劳顿,要是无事的话,我们现在就要离开去寻找住处休息了。”段久卿眼疾手快的一顿霹雳转头要走。
“噢!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先知又猛得抬起双臂,高声大吼,突如其来振聋发聩,“你既然有意而来,为什么又矢口否认不敢和我们见面呢?!”
“不是吧……”云生接连后退一步,低声感叹,“突然之间的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看上去听起来,这个先知说的人就是师叔?”
毫无疑问,他身边一边一个石英,一边一个苏小婷,也就跟他们二人搭话絮叨了。
“我觉得这很正常啊,不是吗?”石英率先喜闻乐见,“师叔本来就厉害得很,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可是比我们还要高深的存在呢。”
“这个……段久卿确实不凡,可这跟这座城有什么关系吗?”苏小婷皱眉也烦得很,她当然记得云苏国的记忆,也一直知道段久卿是狐仙,时移世易至今,云苏国落了个什么下场,段久卿又落了个什么下场,还是收着点保全自身更好。
“我们需要你!不要走!”先知继续喊着,这回是伸着手挽留,指着背对着自己的段久卿,“我们需要你的拯救!”
“……先知大人,说得太奇怪了。”半晌,段久卿开口回话,嗤之以鼻,“我可是对于西部的苦厄束手无策,反而还会火上浇油的人。”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心虚矢口否认,段久卿倒觉得先知率真和蔼,姑且也但说无妨坦白同样告知了一个秘密。
“你有什么理由,说先知大人的预言是错的。”商照薰见状作势猛地起身,着急气愤的反驳。
眼下趁机拉进关系的好机会千载难逢,段久卿既然不识抬举不肯合作,商照薰觉得不妨欲拒还迎来一套人情世故的患难见真情。
“你们的预言也仅仅只是眼下,不是吗?”段久卿侧身轻笑回头,神色面露不屑,“恕我冒昧,先知大人。”
“假如说你想拿都城的安危赌一把,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段久卿耸肩,“比起预言,我说的也都是真话哦。”
“什么?”商照薰顿时冷俊不禁的黑下了脸。
“……哈。”石英躲着别过头冷不丁的笑了一声。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比起段久卿以前墨守成规的一边大打出手,毫无顾念的她返璞归真,舒服得无法反驳。
“那个,先知大人,她是我的朋友,性格有些古怪所以……”雨师赋彻底慌了神,逼着自己从慌乱中回过神去拦着打圆场,心道大事不好!
段久卿这副独来独往的态度,又和雨师赋有关系而来,一上来就惹毛了先知,搞得孤立无援,他怕是先前一直维持着的关系都付之东流了。
“好吧,对于你说的话,我也相信。”先知叹气一声,竟然松了口,“可是,你来这里,只为了采访而已吗?”
“至于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段久卿随手附后,“总而言之,我可不是奔着大张旗鼓的过来拯救你们这种事过来的。”
“为了不相牵扯,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她转身继续往前走,“告退。”
“十分抱歉,先知大人,我们先告退了。”雨师赋正儿八经的搭肩鞠躬,身后几人也一并陆续鞠躬,起身匆匆转身离去。
“先知大人,您不必担忧。”商照薰不紧不慢的转头劝慰,“不如,让我来监视跟着他们。”
“这样的话,她做了什么事,对于我们是好是坏,也能即使打点准备了。”她说得头头是道,倒也不外乎是个唯一可行的办法。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苦衷,但是我们不能强迫她的意志,和她发生冲突。”先知淡然如是说,似乎是为了方才不和段久卿发生争执的感慨,随即转头同商照薰道,“不过派你过去看顾她,的确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多谢先知大人信任。”商照薰连着千恩万谢的鞠躬,“只是我身后的这些前来帮忙的东方仙家……”
“哦,你们这就要赶路回去了吗?”先知探头瞧了一眼她身后的列众小辈,目光柔和泛光,“那就收下一些金币回去吧,不成敬意。”
“晚辈多谢先知大人酬劳,只是无功不受禄。”紫徽忙着上前作揖,缓缓道来,“实不相瞒,方才前来的那些记者,我们都认识。”
“只是碍于先知大人和他们讨论要事,我等晚辈不便插嘴。”她又如是说着。
其实不过是见识过了段久卿的威压,没有神帝在身边,恐怕一举一动惹得了她不对,丢人现眼节外生枝罢了。
“是吗?”先知惊讶,“那么你们的意思是是还不打算要走吗?”
“是,城中麻烦还未解决,按照尊嘱,我们自然不会回去。”紫徽坦然上前恭维,“还请麻烦您收回这些金币,赐我们一方住处就好。”
“……”商照薰当是看着紫徽说完了这些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痛不痒的一笑而过,干脆鞠躬行礼,“事不宜迟,先知大人,使女先行告退了。”
“去吧。”先知点头,随后招手高声道,“来人,带着这些东方仙家前去入住。”
“哒哒哒……”即刻,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进进出出的充斥而来。
“你跑这么快干嘛!”雨师赋连带着小跑喘气叫住段久卿,“出了这个门别乱跑!”
“谁跑了。”段久卿说着,脚步戛然而止,抬头望了一眼外头,“这里可比尚海城还有北部大的多。”
“那当然。”雨师赋提及自豪不已,“走吧,要不要带你们四处逛一逛?”
“还是别了吧,我没力气走。”苏小婷索性憋着的一口气此刻一并吐了出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当然是去你家别墅啊。”段久卿朝他轻笑,“带路吧。”
“……果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雨师赋愣神纳罕,随后点头一幕认真的直起身快步赶去,“你们在这等着就好,我去把车开过来。”
千流有序,万众归一;无尽职责护一时,性命相抵难全顾,不若坦荡一生闲散外,行侠仗义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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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哈喽艾瑞巴蒂晚上好!
微末十二月圣诞快乐!
微末平安顺遂的年底,祝大家辞旧迎新!
微末咱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