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渝这一声毫不遮掩,还没得楚澜竹缓过劲来周笙渝就钻了一个小兵的空子,放出了一条道来,他一开先是想拉着楚澜竹一起走的,那知道楚澜竹那鬼衣服质量这么差,竟硬生生被他拽下一个角来。
周笙渝暗骂一句,迅速衡量了下权衡利弊,转头自己先跑了。
小兵“额...”
楚澜竹“......”
周笙渝躲到墙根后面,没一会儿便等来了楚澜竹,楚澜竹刚放倒了五个兵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去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袖。
周笙渝周笙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你不会在怪我吧?”
楚澜竹“不敢。”
周笙渝“...你要是在刚才那个时候拿出虎符的话,恐怕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是不要惊动江南官府,二是不要惊动那做乱贼人。
楚澜竹楚澜竹点点头:“臣明白,您不用向我解释。”
周笙渝周笙渝笑了笑,冲一条黑漆麻空的巷子走了去:“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明天恐怕也是我们两个人。现在就是以朋友的身份相交,没那么多虚礼,叫我周笙渝就好。”
那巷子的尽头果真有一家不显眼的客栈,楚澜竹有些吃惊,这地方爹不疼娘不爱,离镇中心甚至水边都远,荒凉程度堪比楼空碑林,也不知道周笙渝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正要进去,周笙渝又伸手拦住了他。楚澜竹突然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在意。
周笙渝“楚澜竹,你的字是什么?”
楚澜竹“啊?”
周笙渝“字啊,字,该怎么说呢,就是二狗字大狗这种。你大名太招摇,我大名也太招摇。”
一个是刚上任就惊动全国的皇帝,一个是出征归来万人英雄的将军。
楚澜竹“阔舟。”
周笙渝“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好字!你叫我黔..北就好。”
楚澜竹“好。”楚澜竹点点头,果真没在意那么多礼数,直接一掀帘子进了客栈。
平民“公子要几间房?一间?”
楚澜竹摇了摇头,手指比了个二。
周笙渝周笙渝进来又将他的手指压了下去,对着老板娘扬起了个笑容:“一间。”
楚澜竹看着他,换了个手比二。
周笙渝周笙渝又面不改色的压了下去,重复道:“一间。”
楚澜竹心下觉得很迷惑,但又想了想,既然他们现在是朋友关系,朋友屈膝夜谈住一间屋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就点了点头妥协了。
楚澜竹“一间。”
平民“好嘞,我这就叫人请您二位上去!公子,你们二位长得是真好看呀,听口音应该不是本地的吧?...真是讨喜。这样,房价我给你们半价..”
楚澜竹“谢谢。”楚澜竹礼节性回应道。
跟老板娘你一句我一句的楚澜竹没有看到周笙渝脸上流露出的短暂的惊异。
周笙渝“你带换洗的衣物了吗?”
楚澜竹楚澜竹抬起头来看周笙渝: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责任心。回道:“没有。就算带了,你觉得我现在像是装得下衣服的样子?”
周笙渝“那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给你买一件。”没等楚澜竹回答周笙渝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在楼空碑林顾昭那事发生之后我就寄了信让别人帮我查一件事,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也要到了。”
楚澜竹“今天晚上就能到?”
话音未落,一只纯白的信鸽就落在了周笙渝黑色衣料的肩上,在周遭的一坨黑中衬托的非常耀眼。
...靠?
周笙渝跟那鸽子大眼瞪小眼半刻,才慢慢的把系在脚上的信给拿了出来,走到书桌边去点蜡烛。
楚澜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倒在床上想事情,想着秋筠和顾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打仗可比这容易多了.....不知道边疆的弟兄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回去的时候多带点特产。
好容易从海底想到天上,见周笙渝还是没有抬头说话的意思,楚澜竹看着周笙渝的背,慢慢睡着了。
周笙渝“阔舟...阔舟....”
周笙渝怎么也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能睡这么死!他一手拿着早上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青衣长袖衫,一手抓着个鸽子,正想着要不要泼他一桶冷水,或者说用脚给他扇个耳光。
操。
这小店落脚的地方都算小,周笙渝只好将衣服放在地上,全然不管右手扑棱扑棱的鸽子,上手就要给楚澜竹一巴掌,手刚刚落在人脸上那人居然就睁开了眼睛。
周笙渝......
楚澜竹楚澜竹呆滞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几秒,缓缓地移到了周笙渝的脸上:“你在干嘛啊....”
这么没有防备的吗?周笙渝也不知道是三魂六魄哪个没在家,手一时间居然没有拿开,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对视着。
周笙渝“..叫你起床。我给你买了衣服回来,不喜欢不准嫌弃,我感觉挺适合你的,不管怎样总不能端个断袖的模样出门。”
周笙渝撂下这句话把衣服往楚澜竹旁边一搭就出门了,带着他的鸽子。不知道是不是楚澜竹的错觉,他总感觉周笙渝在说“断袖”二字的时候声音冷了下,好像在压抑什么,不会真以为他是断袖吧?
楚澜竹对断袖没有意见,但是如果真的把他和顾昭绑在一起.....呕。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等到楚澜竹换完衣服出来周笙渝已经穿戴整洁在门口逗鸟了,楚澜竹正想开口问周笙渝为什么还把这鸟留着,却不料被那人抢了先
周笙渝“这不是只活鸟。”
周笙渝周笙渝向楚澜竹眨了眨眼睛:“机械鸟,烧油的那种,带有录音的效果,很发达,就是贵。有时候我就纳闷了,有这个时间这个国力去造这个玩意儿,还不如造点儿有用处的军器火枪。”
楚澜竹楚澜竹点头以表赞同,:“你的意思是,我们昨天的话可能被录下来了,所以说不能寄还给京城?”
周笙渝周笙渝一边下楼一边矜持地翻了个白眼,道:“你挺聪明一人,怎么就不开窍呢?我们昨天的对话有什么问题,还不能让人听的?”
楚澜竹习惯性落后半步,一拍手掌:周笙渝哪有这么蠢,这机器鸟肯定是他托人带来的,要不晋国内上下还有几个人付得起这价格?这鸟虽然看着蠢了点,但外观足以以假乱真——所以,这只鸟是用来挑别人的刺的,例如李斤。
纵使李斤身上的罪行早已能让他凌迟处死好几次,但这次的罪犯没抓住李斤就一天不能死。
打的个好算盘。
不过,除了李斤,周笙渝更要防范的...
周笙渝见人浑体一僵,知道人反应过来了,笑了笑将那鸟翅膀一提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屁颠屁颠地出了客栈,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只有白鸽子的头歪了歪,看着楚澜竹,小眼神里全是戏,示意他跟上。
楚澜竹脑子正在高速运转,还是没有动。
小东西急着就差飞到他身边揪着他头发走了,主人却还是闲庭若步,头也懒得回。
楚澜竹叹了口气,看着手里被周笙渝早上叫他起床时塞进来的信,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江南城门。
晚些时候楚福也到了江南,但他并没有打算去找楚澜竹。
看着江南繁华的景象楚福有些流连,他从小体弱多病,几乎没有出过京城,连王府都是几周一出,这样的热闹都还没体验过几次。但他感觉自己傻站在这里的样子确实像极了小老头,只好不情不愿的掉了个头。
连夜赶车而变得凌乱的头发在温润的风里飘了起来,发丝如墨,肤白胜雪,淡红的衣裳和殷红的发带是如此相配,引得好几个女子连连回头。
楚福“烦死了...”楚福随手扎了个马尾。
他从来没有来过江南,此时却很有目的性的往一个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