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傍晚，问天没有休息，而是在厨房一次一次寻找自己的感觉。

白天有问雅和西门孝看着，他总是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回忆。到了晚上，静谧的环境反而让他充满了干劲，似乎世界都协调了许多。月光仍旧清冷苍白，他却感觉照进来的光束温暖柔软。在这种万籁俱寂的环境中，他开始回忆白天的步骤。

案板被切得“咚咚”响，油在锅中跳跃，煎鱼的声音奏成不规则的旋律，这些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却让问天感到更加沉静真实的喜悦。

是喜悦。

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快乐了？

酸甜可口，带着鱼肉清香的醋溜鱼出锅，问天尝了一口，开始细细回想自己的不足与口味的调整。接着放下筷子，投入新一轮学习。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厨房里的鱼渐渐变少。

直至问天再次做好一道醋溜鱼，墙边的篓子里已经空无一物。

他竟然已经做完了所有的鱼。

“天呐，好香啊！”厨房里尽是酸甜的气味，让清早起来的店小二食指大动。他看着桌子上清一色的醋溜鱼，瞪大了眼睛，“天呐，你也太厉害了！”

“真不好意思，昨天剩的鱼都没了。这些菜热一热，分给大家吃了吧。”问天腼腆地笑笑，走出厨房回去补觉。

“主人，你……”天晶兽不是没悄悄去瞧过，只是看着做菜都带着微笑的问天，他终究没出声打扰。他已经很久没看见问天露出这样的笑容了，那么真诚，充满期待。于是天晶兽和紫幽兽在房子里独守空闺了一整晚，才等到问天回来。

“我去休息休息，晚点做菜。你们帮我谢谢一下王师傅，他不用来了。”

“主人你会做了吗？！”天晶兽惊喜。

问天点点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不过疲惫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他回到房间休息了很久，才再次出来。

这一次，他自己完成所有步骤。然而，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主人，这鱼怎么这么能动啊……”

“冰下的鲩鱼活泼一点很正常，打晕了都一样。”问天说着娴熟地处理鲩鱼，然而一刀下去划开肚皮，他突然顿住。

“这鱼怎么这么滑……”他无措地拿开刀，面前的鱼已经快被划成两半，只有头部堪堪连着，那刀痕一直斜着延伸到尾巴上面。

形态上已经失败了。

“这鱼……”铁心疑惑地戳了戳鱼肚皮，“好奇怪啊，鱼的皮很紧实，肉却软软的，还很有弹性。”

怪不得问天一刀下去直接滑歪了。

问天没有立刻换一条，他仔细感知着被浪费的这条鱼的肤质和鱼刺的分布，然后又试探着切了切，准备为下一次动刀积累点经验。

准备好鱼，他这一次没有凭借手感，而是慢慢切下去，那鱼果然被慢慢分解了。虽然还是很滑，但问天控制着力道，慢了很多却完成了步骤。他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一旁的铁心和天晶兽也是大气不敢出。

他处理好鱼没有立刻下锅，而是拿上一条失败的做试验，那火候果然需要变一下，好在他还是通过第一条鱼掌握了秘诀。

醋溜鱼被端上桌的时候，那香味飘散到整座客栈，引得来客伸头查看。

“厉害啊问天！这鱼闻起来我都流口水！”客栈里的厨师拍手叫绝。

“还好，其实刀功还有些迟疑。还有一条鱼，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得更好，到时候献给圣女也不迟。”问天心知自己做菜的时候有哪些地方不足，他下意识地不想把不完美的作品献给……圣女，可能也是她。

问天继续练习，这一次用的豆腐，而不是其他鱼，果然难度提高了，他的技术也突飞猛进。

问天见最后的那条鲩鱼一直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生存问题，于是准备把它留到第二月的第一天制作，在这之前，他还需要一样东西。

摆盘也是加分项。

“那朵满天星在哪里？”问天暂时召唤不出混元子鼠，但好在那只老鼠说满天星现在在布袋鼠那里。

布袋鼠摇了摇头，小眼睛努力瞪大——表示无辜。

“混元子鼠都告诉我了，在你那儿——赶紧给我。”问天示意天晶兽踩住布袋鼠的尾巴，断了它逃跑的念头。

布袋鼠还是一个劲儿摇头。

“不在你那儿？”

布袋鼠拼命点头，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混元子鼠总不可能是骗我的吧……”

布袋鼠继续疯狂点头。

问天看着它头都要点掉的样子，有些怀疑。

简单，还有两天子月才结束，把混元子鼠叫出来和它对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