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过后君芜便开始为正大颜家而筹划着,而颜家在夜岚的商铺也尽数被朝廷收去,要想再恢复往日的繁华他只有白手起家,他在经商方面还欠缺经验,其次幼时爹爹也教过他很多经商的门道,再者他没有资金,如今的颜家上上下下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座宅院只是一个苍老的躯壳好似在风中摇摇欲坠。
君芜现在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医术,他失忆以前跟着师父学医已经学会了不少要领,照这样下去他救人赚的钱够不够他投资买地契建商铺,只是君芜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像根本不够还要负债。
陈叔道“大公子为何不去风曜国哪里有家主的产业况且还有小姐和二公子。”
君芜摇摇头“就让欢儿在哪里吧,而且我不想靠爹爹的那些产业,我想靠自己”况且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第一步是赚钱,因为有了钱他就可以买通任何消息,甚至可以锻造兵器招兵买马……
—看着树上枯黄的树叶风一吹就轻轻的飘落在地上,一年已入秋。
宴霁头发高高的束起,身着一袭秀着白鹤的家主衣袍肃穆的站在树下,不觉间他已经成为家主一年了,而少年眉眼间的稚气早已经被岁月磨练成了坚毅,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庄严肃穆的家主。
他闲暇之余总喜欢看天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忽然他的眼角不经意间督向了角落里那已经落满灰尘的箫,他走过去拿起那个玉箫轻轻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吹过玉箫了,自从她出事之后他便再也不曾碰过了。
“你还好吗?还活在这个世上吗?”宴霁自问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阵的风声。
宴霁低头握紧了手中的玉箫,这个玉箫是他在书院里第一次吹曲子给她听的那只玉箫,只是她若是不在了留着这只玉箫还有什么用呢?可能是因为留着当做念想吧!
他半年前去过一次景梁,那次爷爷没有再阻止他去,因为爷爷想让他亲眼所见或许才会断了他的念想,当时的他内心是高兴的,因为他终于可以去景梁找她了,到了景梁他径直往颜府走去,只是他却在府邸门前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门上贴的封条被风吹雨淋日晒的已经有些褪了色,不知怎的他很想进去看一看,于是他翻身进了颜家大院,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府里的长满了杂草有些草长的都快有他高了,他又径直朝前走的府邸除了杂草便再无任何生机,而屋内地板上早已经落下厚厚的灰尘,除了东倒西歪的家具之外便再无其他东西。
宴霁满是失落的离开了颜府,原本在他内心那抹唯一的希翼逐渐黯淡下去。
宴霁将玉箫放置于盒子中,收起杂乱的思绪,开始了繁杂的事务,以前他最是坐不住的,而现在他一坐下来就是忙到深夜。好像一忙起来他就不会再去想她了。
—风曜国一处府邸内正在向沐夜尘汇报这一年来店铺盈利亏本和各项需要花销的事务做了一个年度报告的颜欢猛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旁的沐夜尘关心道“天冷了妹妹要注意添衣保暖才是。”
颜欢吸了吸鼻子回道“知道了。”
沐檐成贴心的给颜欢递去一个帕子然后凑过去一脸欠揍道“是不是有人在想妹妹啊?”
颜欢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鼻子回答道“不知道!”
沐檐成“你在夜岚就没有挂念的人或者挂念你的人?”
颜欢语气平静道“挂念我的人我不知道,我挂念的人已经离开了我。”
沐檐成原本有几分打趣现在到显得有些不自在他安慰道“妹妹你别伤心了你还有我们!”
颜欢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嗯!”
沐夜尘沉吟良久才道“妹妹再等等!”
颜欢“哥哥你且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等的。”
沐夜尘没有说话他没有十成把握能赢。
一旁的沐檐成见两人都面色凝重的不说话,他出声道“喂,你们俩个别愁眉不展的了,想点开心的。”
颜欢无力的爬在桌子上“想不到!”
沐夜尘却出声道“前不久我派去夜岚的探子来报说许長渊已经登基了。”
颜欢冷笑道“登基了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沐檐成附和道“对对对,妹妹要是打不过哥哥帮你撑腰。”
颜欢手里虽然有罪诏但是里面记录的的证据几乎和承德帝有关,许長渊也许并不知道罪诏里面记录的到底是谁的罪行所以他才想要迫切的想要从她手里将罪诏抢回去。
颜欢撑起下巴满面愁容,沐夜尘却在一旁开口道“过几日皇宫设宴我想是时候该回去了。”
沐檐成一脸严肃道“哥,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沐夜尘点点头“现在回去就是准备夺权,如果不回去我则没有权力空有兵力也只有半分胜算。”
颜欢不免有些担忧“那你回去就会有人监视你,这样哥哥你行动起来可否不便?”
沐夜尘道“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便是危险重重,而我也没有退路!”
颜欢不语,沐檐成沉默,一顿短暂的沉默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了。
几日后的宫宴沐夜尘便彻底的亮相在了众人面前。
这下底下的大臣瞬间炸开了锅。
高座上的皇帝看向沐夜尘有些疑惑“你是?”
沐夜尘上前一步让众人能更好的看清楚自己道“父皇不认得儿臣了吗?”
皇帝神色缓和了几分,一旁的箫贵妃虽然面色和善但是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攥紧指甲深进肉里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皇帝站起身向沐夜尘又走进几分不确定道“你真是尘儿?”
沐夜尘抬起头直视那双眼睛,随后一字一句的述说起往事。
皇帝确认了面前是自己儿子后才面露出一丝欣喜道“朕之前听闻你……”
皇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沐夜尘打断道“听说我死了,是吗?”
皇帝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别过头道“既然尘儿你都回来了日后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沐夜尘不觉心里有些冷笑着。
皇帝随后给沐夜尘赐座,沐夜尘却道“儿臣当年被人追杀跌落悬崖,九死一生逃到了夜岚,只是今日儿臣想给自己争个公道不知父皇可否做主?”
皇帝看着底下的众人,一些大臣则低着头各自用眼神交流,他们都不知道沐夜尘为何会选择在今日回来,所以各自都心怀鬼胎。
皇帝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缓缓的开口道“你说!”
沐夜尘直接将证据递给了皇帝,皇帝看完证据神色变了又变“你怎么证明这些证据是真的?”
沐夜尘冷声道“还有人证。”
没一会一个人便被押了上来,他看见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慌张面色到是很平静。
箫贵妃此刻却站出来道“尘儿这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当年的那个人呢”箫贵妃睥睨的看着沐夜尘当年刺杀沐夜尘的人她都吩咐人将他杀了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沐夜尘看着箫贵妃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冷笑道“我何时说过这是刺杀的那个人了,还是说箫贵妃你是知道些什么?”
此话一出皇帝却道“不得对你母妃无礼!”
沐夜尘道“我母后早在多年前就被人陷害至死,而今日儿臣就是来给母后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底下大臣又议论纷纷起来,当年皇后不是染病而死的吗,难道还有内幕?
皇帝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个失踪多年又突然回来的儿子久久都没有说话,说起来他对这个儿子终归是有所亏欠的,提起先皇后他也是愧疚的,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迎娶了她为太子妃,婚后他们也是相敬如宾,他有烦恼或者困难的时候,皇后也会从旁协助替他排忧解难,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渐渐的疏远她开始厌烦她的呢?
一旁的箫贵妃见皇帝神色有些动容她拉起皇帝的衣袖撒娇道“皇上!”
皇帝没有理会她,这让箫贵妃暗自咬牙,平时她一撒娇皇帝便会松口可今日却不管用了,她不着痕迹的恶狠狠的瞪着沐夜尘。
沐夜尘并不恼怒他在等皇帝发话,皇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说!”
一旁被押着的犯人才淡淡开口说起当年如何折磨皇后逼她至死的真相。
这些证据在众人面前纷纷炸开了锅,有几个文官很欣赏皇后的文才如今听到了真相只有惋惜和愤恨。
箫贵妃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她急忙道“本宫没有,你休要血口喷人。”
沐夜尘道“别急还不止这些”随后沐夜尘又让人押过一个犯人此人正是当年侍候箫贵妃的婢女。
她不紧不慢道“奴婢彩连是当年侍候贵妃的婢女”简单的介绍后她步入正题开始娓娓道来当年的那个被掩埋的真相,包括沐夜被人刺杀的事情。
箫贵妃此时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她拉紧皇帝的衣袖楚楚可怜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
沐辰鸿也站出来为自己母妃说话道“沐夜尘你休要冤枉我母妃谁知道你的证据是不是你编造的!”
彩连吓得急忙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沐夜尘道“父皇要是不信不如亲自去查,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证据虽然有些被毁了,但是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皇帝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够了,这些事情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皇帝给了沐夜尘模棱两可的回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偏坦箫贵妃,但是如今证据就摆在他们面前 ,这么多人看着,如果皇帝不处罚箫贵妃也未免寒了这些大臣们的心。
沐夜尘不答话,皇帝命人将那两个人带下去,又给沐夜尘赐座,一场宴会才得以进行下去,而在一旁的箫贵妃却暗自咬牙想着怎么弄死沐夜尘。
沐夜尘回座的时候身旁正好是沐檐成,他低声问道“哥你没事吧!”
沐夜尘给沐檐成一个安慰的眼神,若说这些证据还多亏沐檐成给他找出来了,要不然他离开几年再回来的时候肯定找不到一点痕迹。
宴会结束后沐夜尘便往自己的寝宫走,沐檐成在皇宫内不能和沐夜尘走的太近,匆匆打了招呼便走了。
沐夜尘寻思着他现在在朝中地位不稳,他要做一些巩固地位的事情才行。
次日皇宫内便传来处罚箫贵妃的消息,皇帝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让大臣们信服,免得到时候处处拿这件事来针对箫贵妃,二来是为了给先皇后母家一个交待,也好让此事有个了结。
沐夜尘此时正在自己的寝宫内一手拖着下巴听着侍卫传来的消息。
皇帝降了箫贵妃的位分从贵妃降成了箫妃,另外紧接着另一道圣诣也传了下来,念及对沐夜尘有愧所以给他封了个尘王的爵位择日便可搬到尘王府邸。
沐夜尘冷笑着,他这是心中有愧还是想把自己给支开,不过这样也好搬到自己府邸可比在皇宫内行动方便的多。
半个月的忙碌沐夜尘才将自己的事务处理好,这才有时间想些别的事情。
“王爷容将军在府外求见。”
沐夜尘神色怔了怔沉默了一会道“让他在前厅候着吧!”
侍卫领命退下。
沐夜尘起身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向前厅走去,厅内坐着约莫四十多岁身披战甲的中年男人见到沐夜尘猛地从位置起身,“尘儿!”
沐夜尘只淡笑道“舅舅!”
容将军乃是先皇后的亲弟弟,慕家都是武将世家出生,容将军自小跟随父亲上战场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这才有了如今容将军的名号。
慕秦淮看着自家外甥声音哽咽道“尘儿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沐夜尘摇摇头道“不苦,比起在这个吃人的皇宫,外面可比这里温暖的多。”
慕秦淮看着外甥欲言又止,沐夜尘只得向他一一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交谈了许久,慕秦淮这才准备起身离开,沐夜尘急急道“舅舅代我向外祖父问个安,等我这些事情忙完我自去慕府登临拜访。”
慕秦淮点头便离开了,他这是刚打完仗回京,一路上听闻外甥还活着并且已经封王分府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现在该回府给家里人报平安了。
沐夜尘看着舅舅的背影若有所思,如今他在朝中自己的舅舅便是他最大的助力,想要在朝中站稳脚跟还是需要有实力才行。
等到沐夜尘的王府装修的差不多了沐夜尘才把在皇宫内自己的东西全部迁移出来,正式入住王府的那天,一些大臣纷纷来道贺,沐夜尘客气的招待了下他们。
待夜色渐晚府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沐檐成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哥你是没看见沐辰鸿那气愤的样子真的好解气啊。”
沐夜尘看着沐檐成神色淡然的坐下来道“本王此行的目的也仅仅只是让箫贵妃降了位分,就连封王也是心生怜悯才得来的,本王要叫他们欠的全部都一点点的还回来。”
沐檐成没有再说话神情有些低落,他突然也有点想母亲了,他的母亲是被萧贵妃毒死的,母亲位分虽低,但也是世家小姐出生,可是他现在好恨自己的弱小,弱小到连母亲的仇都报不了,甚至连父皇都不太知道有他这么个儿子。
沐夜尘一只大手突然放在他的头上,“那一天会等到的。”
沐檐成看着沐夜尘一愣随后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嗯!”
“檐成皇宫宵禁快到了,你今夜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沐檐成懒散的靠在倚背上道“皇宫里冷飕飕的哪有在哥哥这里舒服。”
沐夜尘轻笑着让下人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让沐檐成住。
不过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沐夜尘才忽觉哪里不对劲他转头问沐檐成道“妹妹呢?”
沐檐成一头雾水“啥妹妹?”
沐夜尘凝视着沐檐成“你们最近没有联系吗?我最近是因为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闲暇时间顾及妹妹,这才几个月你就不记得了?”
沐檐成捂住自己的耳朵小声道“你刚刚说妹妹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想起来了,妹妹去运送一批货物了还没有回来,她说就不打扰哥哥你忙自己的事情了,然后让我转告给你,之后我就忘了,今日你提及我这想起来。”
沐夜尘看着他一阵无语“这事你都能忘,你心可真大!”
沐檐成委屈巴巴道“我记性不好嘛!”
沐夜尘没再理会他转两而又问道“去多久了?”
沐檐成想了想道“应该快三个月了。”
沐夜尘“此去运送货物需要多久能回来?”
沐檐成“少则也要四五个月吧,毕竟路途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