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艳红却突然撞了过来,我脚下微动,那浴血的身子撩过一股腥风,便踉跄倒在我的面前,他挣扎着抬头,勉强开口。
殃“殃…自愿…受罚…与…旁人…无关…”
短短两句话,已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喘息着,却不肯低下头,目光涣散在我的脸上,早失了焦距。
心中没来由一痛,这感觉来得很突兀,让我猝不及防。
剑气瞬间散尽。
恼极。
我怒视着他,目中夹风带雨,而他已然晕厥过去。
管事慌忙掠至,将他揽在怀中,连声呼唤。
我心中未有所想,身体却自觉蹲了下来,伸手便探上他的脉搏。待得知他并无内伤,昏迷只是失血过多所致,心下不由一宽。
但随即,怒意更盛。
我怒,不因旁人,只因自己。
这片刻内,心中莫明其妙的悸动,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我讨厌这种感觉。当初我实在不该出手,实在不该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正当我思绪翻涌之时,一柄软剑荡着碧蓝清幽的光,宛如一条灵蛇直扑我眉心。莫说旁人,即便是我在这种情形下这一剑也绝难避开。
然而,我亦非旁人。
我不知道是如何避开的那一剑?正如我不知道怎地就已到了那少年的身后?
少年大骇,反手又是一剑。我脚下未动,身影瞬间移开三尺。
剑光漫天飞舞,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狠。我身影飘忽,形同鬼魅,每一剑都只堪堪扫过我的衣襟,却始终伤不到我分毫。
不多时,少年力竭,我也有些倦了。
剑在指间,只待出鞘。
芸芷“贵客不可…”
这一声惊呼是那管事。
熏“泓弟小心。”
这一声提醒是那未曾露面的白衣。
顾大人“住手!”
这一声怒斥又是何人?
肃杀之气,排山倒海般压过来,少年顿时站立不住。
我知道那人在我身后,我没有转身,也没有动,任由他将那坚如磐石,固若金汤的肃杀之气扩张,再扩张,直至压的所有人跪倒在地。
良久后。
熙“你?竟能抵挡的住?”
低柔温雅的声音,犹如晚风抚过垂柳,片片花瓣在迷蒙的夜色中悠然而落,透着说不出的韵味。
却不是那个人。
我略偏首,清冷眸光扫向身后。
一抹挺拔身影,如临渊松柏,傲然而立。俊朗面容仿若刀刻,狭长眼眸间逸出丝丝寒气,并不很凌厉,却霸道无比。
他穿着件月牙白的长衫,质地称不上极好,除了腰间松松系着的一条丝绦,也无别的什么装饰。但就是这极其简单极其普通的一件衣衫,穿在他身上却莫名地让人觉得,竟是说不出地华丽尊贵。
泓“师父···”
我听到少年颤抖的声音低唤,他闻若未闻,只是肆意扫视着我。我亦没有回避,一抹冷笑勾在唇边,眸色浅薄如刀,于空中撞出一片火光。
熙“都退下吧。”
仍是那道温雅的声音,声音响起时,仿佛伴着股暖风吹来,遍布在四周的冷凝霎时被融化了一般,众人心头无不感觉一畅,梗在喉间的那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
所有人都离开了。
走的很快,也很安静。
包括管事和殃,以及那个狂傲的少年。
我这才慢慢转过身,抬眼,迎向那已笑望我许久的人,随后微微有些怔住了。
熙“是你送回的瑾?”
他问,蕴在眼底的笑意倾洒而下,如斜风细雨,轻轻覆满了我的眼眸,一时间心也似被柔柔的风吹抚过。
他站在入口处,仿若一株玉雕的碧树,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丝绸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眼角的笑意柔如春水,满的似要溢出来,两片薄唇似启非启,淡淡的一抹粉,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他很美。
虽然并不愿这么说,但是···
他的确很美。
火光摇曳。
他绝美的容颜于朦胧中,横生出一丝媚惑。
媚惑?
禁不住皱眉。
我竟将这个词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