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一停顿，那颗子弹就打中了他的身体。强烈的眩晕和酸麻从肩周冲击大脑，大面积蔓延过躯体。
即便做过麻醉训练，他还是在短短几秒内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扑倒在地。
冰凉的雪片混杂着泥土的气味淹没他的五感，在最后残存恍惚的意识里，宋吾只听见有毫不掩饰的踩雪声靠近，辨不出音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一阵虚无的风:“实验体捕捉成功，A级资质。”
……
“精神波动异常，加大电压。”
“有残存记忆断流影响，无法捕捉，建议隔离排查……”
机械而冰冷的声音鼓噪耳膜。
白与灰的重影围绕在眼前，争先恐后地伸出手抓挠着脆弱敏感的视网膜，印下大片大片错乱的青斑。
一滴极凉的液体打在眉心，混沌中轰鸣模糊的意识被陡然激活。
宋吾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弹了起来。
视野依旧模糊不清，但却有无数晃动的人影靠近。
“他醒了！”
“快！加大电压！”
四肢的知觉刚刚恢复，一股极强的电流就从手腕脚腕窜入，瞬间电得宋吾浑身剧痛，摔了回去。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宋吾不顾被电得发抖的双手，反手攥住手腕上缠绕的锁链，猛地一甩，直接勒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影的脖子，“咔嚓”一声脆响，如在耳畔。
“啊——！”
“天呐！他这是疯了吗？！还愣着干什么？电击！快电击！”
宋吾眼前模糊，意识昏沉，几乎是本能在发作，他疯狂地攻击着靠近的人。
周围的人影在慌乱的叫声中纷纷后退。
“呼叫展博士！实验体脱离控制，请求支援！”
强力的电流过身，如同带刀的鞭子抽过，宋吾被电得四肢抽搐，脑壳几乎要爆炸。
但越是疼痛，他的意识就越是清醒。
等到这一股强电压过去，宋吾整个人如同一条脱水的鱼一般，浑身湿透，汗水洇湿鬓发，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勉力定着失焦的视线。
之前晃动在周围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四面灰白，最前方的墙壁上悬了一面占据大半面墙的屏幕，倒映着自己现在困兽般的惨状。
虚乱的视野渐渐清晰。
宋吾将视线从屏幕倒映的自己身上移开，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
这明显是一间医疗室，空间三十平左右，两侧的墙上靠着高大的铁架，摆满了各色高矮的瓶瓶罐罐，一股奇特的混杂的药味在空气里静静弥散。
他身上穿的似乎已经不再是昏迷前的衣服了，而是一身略有些宽松的纯黑色单衣单裤，类似病号服。
微微抬手，袖子滑下来，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上扣着金属电子锁。锁上连着两只粗锁链，拴在床的四角。锁链很长，看样子足够他起身在室内走动。
他张开右手，看了眼手心，果然看到了一个仿佛刺青一样的编号。
A3。
这个编号他曾经在有关展应实验室的档案中看到过。
看样子，他昏迷前听到的声音是真实的，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展应抓捕，来到了他的地盘——这间名为God的，进行着违法人体实验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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