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设定,你准备好了么,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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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方阵地已经扩张到北三区北四区外围海域了。”一个军人报告。
“我听不懂。说地图上的地名。”我望着视野尽头的海市蜃楼一样的建筑物。那里是一座巨大的建筑工地,耸起的钢筋支柱划破了深蓝的地平线。
是大城“北三区”。“大城计划”是应对温室效应的不可逆海平面上涨而计划的解决方案。在“国际”全员投票中占了90%的选票。计划用60年实现可以居住。
“前北海道岛、长白山脉两处在建的大城被建立为堡垒。昨天这两座大城彻底断联。是另外的技术。”军人报告说。
“了解了。去忙吧。”我大步走向控制台,点开“通知”一栏来自0型潜行队的报告。
……
回ACE-2,
我们集中在北三区第三层地基。所有人状态良好。驻地安全。
当前没有突破口。
最新情报:叛军科研攻关有关海水全面利用效率已突破至95%;叛军可控核聚变初步发展,疑其能源将不再危机;叛军已开发“压加”法向原子核增减中子的技术。
评估:存在威胁。
等待指令。
报告:020221
Q-COMM传真$~/&002
……
成气候了啊。
对面那个大城——北海道岛上建设的——北三区是第一个断绝了“国际”联系的大城。
他们发布过一份声明。宣称北三区将脱离“国际”控制。他们的科研信息公开,表示“国际”所称的所谓“气候剧变”的“可能性”是杞人忧天;大城的“长期建设”是拖延和“压迫”,“未雨绸缪”是“骗局”。
他们的自我发展非常快。他们很快将矛头指向了“国际”。
甚至挑起战争。
奇怪的是,很快第二个大城——北四区,在长白山山腰一带——也宣布脱离管辖。
第一仗就在北四区旁边的朝鲜群岛相较量。
对方舟宣战。有点意思。
“对方开炮了。”ACE-2报告说。
“射程?”
“420km对地,600 km对空。精准降至80%。”ACE-2回应。
“那不急。继续走吧。”
我松了一口气。上级要求以和为贵。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反叛。
……
眼前的景象褪去了。
……
……
……
你苏醒过来。
你环视四周。认为这是一条医院的走廊。门紧闭着;窗被木板钉死了,微微的光线透进来。
你站起身来。
你听到这里的地板吱呀作响。
你感到奇怪。
你感到恐惧。
你又失忆了。你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你感到恼火。
你向窗边走去。窗缝不大。你看不到外面。
你看了几扇窗户,都是这样。
你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你向门走去。
你推不开第一扇门。
你撞不开第一扇门。
你挥出一拳,打碎了木质门板。
你沿着门上的裂缝猛踢了几脚。门上开了一个可以通过的洞。
你挤进屋子。
你发现这是一间诊室。一张床,四张板凳,一座洗手台,一张大桌,桌上摆着两台积灰的电脑,旁边放着笔,传真机,诊断笔记,酒精棉球,贴着生化标识的垃圾箱。
你发现这间屋子里没有窗。
你退出屋子。
你打开第二扇门。没有锁。
你发觉这似乎是门卫室。通向外面的木门紧锁着,屋子里放着一张桌子,两把躺椅。床上放着一架电扇。墙上有衣架钩,挂着几件制服。有几件是园丁的制服,墙角放着一把积灰的电锯。
你把电锯拿了起来。
你感到被保护的安全感。
你发现桌子上有个油桶。
你向电锯里灌满了油。
你拉响电锯,切碎了紧锁的门。
你回头走进走廊,锯碎了木板封条。昏黄的光透进来。
你走门卫室,走向室外。
你看到外面是一片荒野。赭黄的烟尘漫天。
你向前走去。很快你被一层层钢丝网拦住了去路。
你看到一张告示。“核污染无人區,禁入”。
你举起电锯,在铁丝网中砍出一条路。
你快步走向前。
你突然被强烈电击,痉挛着倒下。
你感到运转的电锯穿透了你自己的腹部。
你感到剧痛。
你眼前的情景迅速模糊。风声渐渐淡去。
你听到别人在谈话:
“记忆导入有效30%。机体功能完好。存在智慧。有暴力倾向和极高的行动力。也拥有无用的想象力。有使用武器进行杀伤的天赋。这次情景营造的强制停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早。”
“看来仿生人的确比机器人要好得多。它可以用在速核战略当中吧。”
“可以,不过有必要强化一下服从的能力,削弱自由意志……”
你眼前的最后情景是无数台泛着红色的超级计算机。
你很快失去了知觉。
……
……
……
我看着眼前的战争实时地图。
“为什么!为什么会全军!覆没!”0型军指挥长暴跳如雷。
“研发了二十年的东西就这样没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我们有所有的存档,两天就能重新组建起来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面对生化武器。”
“好吧!好吧!你没有说服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种真菌感染的0型人永远不能痊愈!复活也一样!”
我心里一悸。
……
……
……
“塞。是我。冬。”我对着通讯面板。
“我们正在赶过去。坚持住。”
“不。晚了。L6真菌已经瘫痪掉了主力。”
“…所以你怎么打算?”
“我必须活下来。气候的走向都在我这里,ACE-2的数据都在我这里。”
“我这里没有你的生物数据。”
“我这就给你。复活的激活不受距离影响吧?”
“不受。是超距作用。”
“我一定会战死,然后在你那里重生。
“此外…北三区和北四区,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支起来。…如果劝说没有效果,也不能看着他们死掉…只好自己干了。这帮孩子们!”
“你想怎么办?安撬棍?这个计划有些无法执行的感觉。”
“用方舟吧…”
“必败了?”
“必败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强大。
“如果到了最后我们也没赢,请考虑考虑我的想法吧。”
“你怎么这么…”
……
……
……
“什么?打上来了?”我看着战况报告。
年轻人们,你们还真能打啊。方舟都被你们搞沦陷了。
我站在舰顶。
“这一战,你们赢了。不知好歹的年轻人们,你们这是何苦呢?”我大声喊着,“我已经把‘国际’的打算说的清清楚楚了。”
“砰”。钢钩穿透了我的右肩。我被钢钩拖走了。
“我们不吃这一套,舰长先生。”一个声音。
“要是不按照计划来,你我都得完!已经有过疏忽的先例了!太愚蠢了!”
我从舰顶的平台摔向下层的外甲板,前心着地,差点闭过气去。军官的帽歪在了一旁的地上。
“我说的,不是你们!我说的,是你们的不计后果!不懂事!早晚会大难临头的!年轻人!”我嘶吼着。我感到自己的脊背被人踏在脚下。
“尊敬的船长,我们北极风暴早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在你们这些老学究眼里,我们总是不值一提,对吧?”沉重的脚步声,“在你们软禁一样的压迫下,我想,我们失去了未来。我们不想为了早晚会死的你们卖命。明白了么?”
“这些成果只是想让我们都活下去…”我吐着气。
“哦,别扯了。我们也是有理性的。你说的什么冰期,也在两千年后了。前辈,您可别再操心了。”脚步声停住了,一份数据被举到了我眼前。很熟悉,但让我异常反感。
是他们发布的数据:一切安全。
“我们相信当初你们可能是有顾虑的。可是,当一切迹象都指向危机解除的时候,你们却没有做出改变——甚至连我们当中都有了伤残死亡,你们一句‘可控范围内’就了了事。”年轻人踱着步。
“我们发觉,这一切都只是骗局。我们不会把青春,生命交给连动机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你们的。”他说。
“骗局!”他大声呼喊。
“骗局!”无数年轻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愤怒。
“再见了。我尊重你,舰长先生,但,你也是局内人。”年轻人挥挥手,踩住我的那几人退下去了。
一针管扎入我的右臂。
然后他们把锚状的钢钩从我的肩膀上卸下去。鲜血奔涌。然后他们离开了。
“ACE-2。”我轻声说。
“我在听。”她的声音有杂音。
“通知驾驶室。”
“已通知。”
……
右臂突然一阵剧痛。黑色的瘢痕遍布了我的右臂,一点一点地侵占了原有的细胞。
我看着我的右臂裂成几块。
……
……
……
……
“他们离开ACE-2了?”
“是的。”ACE-2说。
“ACE-8到哪里了?”
“正南约800km。”
我松了口气。
我睁开眼睛。
是一条内壁乳白色的管子,我正躺在正中央。
……
……
……
……
……
……
呼,呼,呼。
就像从水底上来一样。我大口呼吸着。
我头痛得厉害。
我睁开眼睛。不久,出现了义眼的模糊的映像。
“有动静了!”外面有人说。
管口被打开。军团迎接着我。
我拖着身体走出去。
“我知道……该去哪……了……”我喘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