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卯时,风拂柳摆,鸟鸣花绽,芳香十里,千紫万红。
言江楚醒了,睁开双眼,他先是坐着发了会儿呆,后来又突然反应过来,下床穿了衣服。清凌派的服饰,并不太精美,却很讲究,一层蓝再加一层白的,一层一层下来,得用一刻钟多。
现在的言江楚,看上去还没长开,并未俊俏到极致,但也能够让师姐、师妹们在他身上多停留些目光。
他虽年纪轻轻,比束苒清小,可劳动力却是要比束苒清要多得多。远远胜于了他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师兄,清秀的大师兄。
束苒清:你在贬低我。
浇花、打理院子是日常,打扫、抄书也是日常,做饭、洗衣似乎有人做了,干脆写日记吧。言江楚顿了顿,拿出空白的厚册子出来,笔墨砚也被他招呼过来,好了,接下来是考验意志力了,希望不会犯困。
当然,也不会犯困——
没写多久,言江楚便听到了一阵笛声。笛声柔和、悦耳,但带些凄凉。笛声从何而来?一看便知——净心院最高处站着位“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的少年,手拈琉璃玉笛,染天下之清流。
那正是言江楚的大师兄,束苒清。
“大师兄,竟还会吹笛?”言江楚对束苒清又有了新的了解与认识。
“束少爷,其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这些下人都是知道的。”一旁的童子笑着道。那童子叫归心。
“是吗?”言江楚表示对大师兄并不了解。
“是啊,但也只是在李府的时候。”童子压低了声音。
也对,束少爷后来被拐出李府了,也就是他娘家,应该好久没回去了。
“那归心哥可否说说这笛是吹给谁的?”言江楚满脸好奇的看向童子归心,心想这定不简单,手中笔墨依然未停。
“还是请小公子不要叫我归心哥好,毕竟归心只是个下人。”归心连忙纠正言冰辞对自己的称呼。
“哎……归心哥,我们这里可没有大师兄那讲究。”言江楚叹气道,自己以前也曾是一介平民,这些低阶层的人所受的苦他都是知道的。
人间势力分三个阶层:高阶层,中阶层,低阶层。低阶层的人是最累最苦的,可高阶层的人是心事繁重,有人嫉妒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说中阶层的人是最幸福的,既衣食无忧又自由安心,无忧无虑。
要说人间疾苦,中阶层的人也只是一笑而过。
而言江楚现在正好是中阶层,因此他无怅无恨入这所谓的清凌派,这所谓的“道”。“道”是什么?不过是给人走的路子罢了。
天下大道之多,何道不有?只不过修“仙道”的人多罢了。为什么?高人一等,也许还能浑个飞升成神。
“不是少爷讲究,只是职责所在,下人贱命一条罢了。”归心有些怅然,“自从进了李府,便跟着少爷,感情深了便不在意了……”
“那啥的,我们还是说说这笛是吹给谁的吧!”言江楚打破了这凄凉的气氛,回归了正题。
“小公子,这个,我只了解一点 ,也是无意听少爷讲起的。”归心缓缓言道。
“一点点也罢,归心说便是了。”言江楚想听听大师兄的往事与……八卦???不!不!不!他不是那种人!不是!绝对不是!
“咳!”归心的声音打断了言江楚的想法,“这笛声柔和萧瑟,是少爷写给小姐的一个曲子,名为《风华册》这笛想必也是吹给少爷的一位故人――小姐。”
“小姐?”
“没错,少爷的妹妹。”归心嘴上说的是“没错”,其实心中没有底,半信半疑。
突然激荡的笛声,没有使言江楚察觉归心的一丝抖动。
“大师兄的妹妹可叫束诗妍?”言江楚笑着问。
“言公子竟然知道?!……小……小姐……的……名……名字?”
归心有些不可思议,心中一万个“卧槽”涌现,小姐隐姓埋名从出生到现在,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小姐的真明!
为什么这外人竟知道?
一定是某个贱批走漏了消息!
笛声又在这时停下,归心也反应过来:“那个,言公子,晨读时间快到了,我给你去准备东西吧?”突然想起时间,只有两刻钟了。
“那就麻烦归心哥了!”言江楚也突然想起。
归心进了房间,拿了东西,观桌上摆了一本日记:“真认真啊!”顺手关上,出了房间,把物品整理好,准备出发。
言江楚赶到讲堂时,大师兄还未到,也未有笛声传来,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
过了一会儿,师父也赶来了,而大师兄还没来……
课讲了一半了,大师兄还没来……
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期盼大师兄来呢?
莫
名
其
妙
终于如言江楚所愿,束冰清在课上到最后一刻钟时来了。
束少爷躺在被一群下人抬着的木椅上,像皇帝上早朝时坐在龙椅上的样子,右手撑着脸,头发散在肩上,似乎对讲堂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但面貌还是清秀,皮肤白皙,像个“花瓶”一碰就碎;像玻璃,碎了还扎手,但却看不透他的心思。
言江楚:大师兄,你果真是个娘娘,你这样子完全把你在我心中唯一的敬佩给浇灭了。
束苒清:敬佩是什么?能吃吗?不能吃还要它干嘛?占地方。
下人把木椅放在偏中的位置,大师兄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目光变得冷淡,却看出一丝温和。
那双桃花眼依然柔媚动人。
“苒清,你怎么现在才来?”洛凌蓝并未用那么严厉斥责的语气说道。
“哦,对不起啊,师父。”束苒清有些不满地说道。
有大师兄在的时候,半天就变得很快。
眨眼间,便是正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