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

黑森林的夜色浓得化不开，严浩翔抱着贺峻霖在树影间疾行。怀中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狼人化的右臂不时抽搐着抓破他的衣襟。

"放我下来..."贺峻霖又一次从剧痛中苏醒，"你这样消耗太大..."

"闭嘴。"严浩翔收紧手臂，蝠翼在背后若隐若现——连续使用高阶飞行术已经让他的魔力濒临枯竭。

突然，三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严浩翔急转避开，落地时踉跄着单膝跪地。八个狼人从树冠跃下，为首的青年有着罕见的银白色毛发，琥珀色瞳孔在月光下如同液态金属。

"血族之王夜闯狼族圣地，"青年转动着手中的弯刀，"是嫌命太长么？"

贺峻霖挣扎着站直身子，露出还在狼人化的右手："我们...需要见张真源..."

狼人们突然集体低吼，银发青年眼神骤冷："敢直呼首领名讳，找死！"

刀光劈来的瞬间，贺峻霖举起右手硬接。金属相撞的火花中，他的狼爪死死扣住刀刃："告诉他...严夜阑还活着..."

整个森林突然寂静。银发青年瞳孔收缩成细线："你说什么？"

"你的左耳，"贺峻霖喘息着指向青年残缺的左耳廓，"是十岁时被血族银刃所伤，当时救你的灰狼...其实是严夜阑的契约兽。"

青年手中的刀当啷落地："你...你怎么会知道..."

"始祖之血让我看到了很多记忆。"贺峻霖收回狼爪，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现在能带我们见首领了吗？刘耀文？"

狼人部落的帐篷城依山而建，中央最大的帐篷前伫立着严夜阑的青铜雕像——与血族禁地中枯槁的模样判若两人。张真源听完刘耀文的汇报，修长的手指轻敲石桌："所以你们需要纯血狼人的血？"

"只要三滴。"严浩翔将昏迷的贺峻霖平放在兽皮榻上，"作为交换，我会归还血族占领的北境猎场。"

张真源绕到贺峻霖身边，突然俯身嗅了嗅他的颈侧："有意思...你身上有夜阑大人的气息，还有..."他猛地掐住贺峻霖的脖子，"血族的恶臭！"

严浩翔的利爪瞬间抵住张真源的后心："松手。"

帐篷内的气氛剑拔弩张。昏迷中的贺峻霖突然睁眼，右瞳血红左瞳翠绿，抬手握住张真源的手腕："你不敢杀我...狼族需要混血之子解除生育诅咒..."

张真源脸色剧变："你怎么知道..."

"你每晚在雕像前祈祷的内容..."贺峻霖露出虚弱的笑，"需要我复述吗？关于族群十年没有新生儿诞生的..."

狼人首领触电般松手后退，严浩翔立即将贺峻霖护在怀里。张真源盯着贺峻霖看了许久，突然大笑："严姒莉的儿子...果然是个怪物。"

他划破掌心，将血滴入骨杯："血可以给你，但我要全程参与血月仪式。"

"你知道仪式地点？"严浩翔皱眉。

张真源的笑容突然变得阴冷："在你们血族的圣殿地下——三百年前用我族人的尸骨建造的祭坛。"

贺峻霖饮下狼人血时，整个帐篷突然剧烈震动。刘耀文冲进来喊道："首领！血族大军正在穿越迷雾峡谷！"

"李飞这个老东西..."严浩翔的利爪刺入石桌，"想提前启动仪式。"

张真源戴上青铜指虎："狼族勇士们！复仇的时刻到了！"

"等等..."贺峻霖撑着身子站起来，两种血脉在他体内达成微妙平衡，"祭坛需要活祭品才能启动...他们抓走了维斯。"

严浩翔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血之共鸣。"贺峻霖按住心口，"维斯有我的血——今早疗伤时我调换了药酒。"

张真源挑眉："人类都像你这么狡诈吗？"

"我是混血种。"贺峻霖戴上刘耀文递来的伪装斗篷，"现在，让我们给长老会送上份大礼。"

血族圣殿地下，李飞站在鲜血绘制的法阵中央，脚下是被铁链束缚的维斯。十二位长老吟唱着古老咒文，祭坛上方的水晶棺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与严浩翔极其相似的面容——第二代始祖严溟。

"时辰已到。"李飞举起匕首，"以混血之血为引..."“以……为祭”

"以你祖宗的头为祭！"张真源的弯刀破空而来，将匕首击飞。

混战瞬间爆发。贺峻霖穿梭在混乱中，将特制的银粉撒入法阵。严浩翔直取李飞，却被突然苏醒的严溟挡住。

"我亲爱的侄孙..."严溟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你长得真像你祖父。"

贺峻霖趁机割断维斯的锁链："启动法阵的咒语是什么？"

"是...是..."维斯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你猜？"

剧痛从心口传来，贺峻霖低头看到染血的刀尖——维斯手里握着李飞特制的弑君刃。身后传来严浩翔撕心裂肺的喊声："霖霖！"

"真可惜..."维斯凑近他耳边，"你母亲当年也是这么死的..."

贺峻霖却笑了。他握住维斯的手将刀刃更深地刺入自己身体："多谢你...提供最后的关键..."

鲜血滴入法阵的瞬间，整个祭坛开始崩塌。贺峻霖胸前的吊坠绽放出耀眼光芒，将严溟的灵魂重新封入水晶棺。严浩翔接住他下坠的身体，眼泪混着血水滴落："你疯了吗！"

"计划...成功..."贺峻霖抬手抚上他的脸，"现在...吻我..."

当双唇相触时，贺峻霖将最后一粒解咒药丸渡入严浩翔口中。整个圣殿在轰鸣中倒塌，血月的光辉穿透尘埃，照亮两个相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