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病号服,凌乱的发丝,遮掩不住Victar不屑一顾的神态。她摆起纸醉金迷的雍容,任黑暗降落眉梢,露出如死神降临的寒冷笑意。
她的世界里没有光明,一切都是灰暗色。她的心跳无法沉寂,以杂乱的节奏跳动。脑海里仿佛有叫喊的声音,敲击她的耳膜。
Victar怎么?我几天不出现,你就这么想念我了?
眸子里恣睢的红莲之火,转眼间划过天际中的星光。沈御目睹了自己化身恶魔的模样,胃里泛起一阵阵的恶心。她尖利的指甲嵌入手掌的缝隙,隐隐地颤抖。
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分裂成两瓣,血肉模糊地黏在一起,感知对方的心率。
沈御你到底……为什么在我身体里?
Victar抢先占据了沈御的意识,但她听到了最可笑的话语。她皱起懑怒的眉,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形状,如同诡异的曼陀罗蛇般嗤笑。
她瞪大赤色的眼眸,恐惧、愤恨、挣扎……交替着在那面镜子上显现。
Victar啊哈哈哈哈哈……
Victar真是个有意思的话题呢。
Victar为什么?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记得,你是一个被人唾弃、受人侮辱的孤儿!!
Victar咆哮着,似乎要把那块无情的玻璃震破。张艺兴默默站在她的视角盲区,神色自若地盯着她的表情变化。
他看着沈御的神色越来越恐惧,像是坠入万丈陡崖,从金光灿烂的天堂,堕落在哀声叫嚎的地狱。她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因为她怎么也拼凑不出和“孤儿”两个字相关的碎片。
沈御不、不可能!
她看着自己抽搐的嘴角再次摆出令人发怵的笑。Vcitar的声音不由控制地发出来。仿佛一个濒死的黑暗主义诗人,站在无垠的暗海边,悲恸地讲述自己的一生。在她的眼里,连一只无辜飞过的白鸽都是满身罪恶。
Victar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手刃,承受着寄生家庭的毒打……这些痛苦,造就了我。
Victar你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有一个美好的人生!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为什么不能和我感同身受?!
沈御我绝对不相信!不要再说了!
沈御不要!不要!不要……
沈御再没有气力去抢夺Victar的话语权。但那看似痛心的话语,已经在她脑海深深烙印。她绝望地喊出心底的声音,但无人再回应。倏地一翻眼白,将头仰过椅背,失去了意识。
一场撕心裂肺的悲剧。张艺兴马上叫来了护士,将她送进专门的病房治疗。
·
边伯贤连踏入病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说他对沈御说,自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沈御会原谅吗?他丧失了面对的勇气。就在前晚,他擅自和张艺兴私定计划,为的是深入了解沈御的情况。但现在他慌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
他单手扒着门框,一腔怒意不知如何发泄。火红的眸仿若隽永的夕阳,却蒙上云雾的苦涩。他颤抖着声音问:
边伯贤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张艺兴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神情却意味深长。
张艺兴这种刺激性强的药物,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然后再调理。但至于是多久,看沈小姐自己的。
张艺兴只是沈小姐情况复杂。她和副人格的记忆不互通,但副人格总是可以顺利地衔接,所以我……只是怀疑——她不只拥有双重人格。
张艺兴边先生,做好心里准备。治疗的事情你放心,掌握了她心理的痛处,可以慢慢根治。
张艺兴但如果情况不好,不排除有生命危险的可能。边先生,这一点我在电话里就提醒过了。
没有人眷顾荆棘丛里无人问津的玫瑰。边伯贤试图为她奉上养料,却败坏了深埋土壤的根。面对沉睡的她,自己心里只有无尽的忏悔。
他的选择,永远不会是最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