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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亘古的火种而来,是世界上第一声心跳的铸就者。没有起始的啼哭,便不会有终结的叹息,我是时间长河里永恒的摆渡人。以千年古木为巢,黑色君主的低语是我睁眼时的第一缕晨光;以晨露为酿,滋养着盘虬的根须,让沉睡的君主在年轮里安枕,我的泉水拓展着饮者的灵魂与智识……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
……
白罗那尔城的风沙总带着铁锈味,像是有把钝刀在每个人喉咙里拉锯。弗洛酒馆的木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门轴里卡着的沙砾磨出细碎的声响,混着劣质麦酒的酸气和汗臭,在昏黄的油灯下发酵成令人窒息的黏稠。诺雨扶着老人跨过门槛时,靴底碾过地上的木屑,那声音让他想起沙漠里被晒干的蛇骨。酒馆里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佣兵的皮甲蹭着酒桶,拾荒者的破靴踩在地板上,赌徒的骰子在陶碗里叮当作响,所有人的谈话都带着一种紧绷的沙哑,像是怕声音太大会惊动什么。角落里有人在吹嘘昨夜火拼时砍倒了多少人,有人在咒骂着城里蔓延的恶臭,还有人压低声音说看到了沙漠尽头坠下的天火,那火光染红了半片夜空,像黄昏巨兽流下的金血。
弗洛娜酒馆。
“我降临于荒野,我是丰饶的绿洲,将六只羔羊装进盒子作为礼物,我将带你前往美丽的圣地,你将永远快乐,天堂不遥远,她在甘泉的井的另一头,在黄金的鸟飞过天时,她藏了起来,在玉被遮住的一瞬间,她会向你展示全貌,可她的门被四只魔鬼把守,祂们生长着红色的爪和齿,鱼的鳍,豺狼的身体和人的脸……这是你们宗教遗迹里的留下来的一条最古老的箴言之一,我想知道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会不会与古斯文沙漠中心的神秘地带有联系。”诺雨打开了一本在沙漠中找到的石板,询问着旁边对这个宗教有所了解的老人。
酒馆里面坐满了人,所以两人只能试试找一个台阶暂时歇息,诺雨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人。
他们最终在墙角的台阶上坐下,老板不情不愿地搬来两把没被白蚁蛀空的椅子,木头上还留着前任客人刻下的歪扭刀痕。“小心点,”老板嘟囔着,眼角瞟着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和诺雨蒙着白布的眼睛,“最近城里不太平,别给我添麻烦。”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围裙上沾着褐色的酒渍,像是干涸的血迹。老人花着眼仔细的端详,枯枝一般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石板上的纹络,耳朵有些耳鸣,需要诺雨重复好几遍才能听清,白蚁蛀过的木头拐杖支撑着干瘪枯瘦的身体,喉咙里面满是浓痰,说话都咿呀咿呀的,像山羊一样,感觉就在断气边缘。
老板时刻注意着众人的动向,尤其是这两人,免得一个眼看着要断气的老山羊和一个来路不明,比乞丐还乞丐的瞎子摔倒了,又给自己整事,最近的情况不太平极了,又是恶臭,又是闹鬼,又是火拼,整的人心惶惶的,前段时间据说还有人看到一道天火坠入了沙漠,他也得小心一点,万一自己店门口好端端的再摔死两个人,哪怕是两个乞丐也不吉利……
诺雨将用布包裹着的石板取出递给老人,石板被沙漠的风沙打磨得温润,边缘却依旧锋利,老人把石板放在膝盖上,指尖拂过那些古老的刻痕,凑近了些,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来一杯阿库萨之泪。”老人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
得,这老家伙还上头了,点了酒,如果不是看老头瘦的跟自家店里面被白蚁啃过的桌腿子一样,酒馆老板还真的有可能会忍不住动手把俩人丢出去,而诺雨则静静的坐在一边耐心的等候。
“请给我也来一杯,谢谢。”
“我……!”老板差点忍不住抄家伙,但看对方是个瞎子,只能自认倒霉,气哼哼的跟头强壮的公牛似的撸着袖子去打酒。
等到酒端上来的时候,老人颤颤巍巍的喝干,然后又要了一杯,或许是酒水化掉了喉咙里面的浓痰,说话总算能让人听清楚了一些,揉了揉红鼻头:“这似乎是800年前,废土时代降临时的遗留物,我想是有人想要传递什么信息,为了传递某些信息又利于保存,所以刻在了这块地锋岩的石板上,这种材料很少见,因为它不惧高温,不怕氧化损坏……”
“上面遗留下来的信息与现存的事物,以及沙漠中心无月之海有什么关联……”诺雨仔细的询问,换来的是老人的摇头,老人是城中资料库的管理者,名叫卡摩西让,平时呆在资料库里面不出来,专门研究和管理所有的进出口资料。
“太久了……也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天堂,这上面的语言充满了神话性和戏剧性……听上去更像是引诱人走进陷阱的谎言,至于吻合的事物只有这个宗教记录的曾经教世主集团留下来的一口泉,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如今只是一座废城,原本泉位于城中心曾经的绿洲带,而那座城的地下在废土时代前是一个军火基地,天灾降下后,六百年前,据说有一位信徒夜巡不小心让油灯掉进了一个军火井,那里的火药被点燃,方圆几千公里成了灰,也就是如今的古斯文沙漠几百年不曾消失的特殊高浓度的辐射区连沙砾都带着毒,风一吹就能把肺烂穿……”
“那可真是令人惋惜……”
“至于无月之海,在那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那里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没有月光,连火光都照不透,是一片极为特殊的领域。但在废土时代降临之后,据说幸存的人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许多文献记录是从废土时代降临前流传下来,为了保存都是提前埋在了地下,和当时‘安全箱’里幸存下来的人一起。”
“这听起来很难让人不怀疑,‘耶鲁那由大爆炸’和废土时代的降临都是有人早己预料,就像计划好的一样。”
“没有人知道……就像被沙海掩埋一样,永不见天日,大爆炸的发起者最初的目地是想通过环境的突变刺激生命进化,让那些个体强大的地外文明无法在伊弗梅丽雅生存,用来拖延为文明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老人精读研究了所有遗留下来的文明文献,所以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非常的了解。
“真是疯狂。”诺雨只是感慨了一句,并没有多少评价。
“似乎是计算出错,让投放轨迹发生了偏差,将反应弹投入了太阳耀斑,造成了更大的反应,这一切都听起来很荒唐,但确实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没有人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可以追责。”老人又向酒馆老板要了一杯酒。“根本不可能再找到有用的信息了。”
“你们两个,把我这里当成无限续杯吗?没钱就赶紧滚出去!”酒馆老板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已经挽起袖子叫上伙计准备上来干人了。
“我会付钱的。”
“那你倒是拿出来啊!老子又不是慈善机构,这里没有贴今日免费四个字的广告!”老板发起火来的样子,全身的皮肤都红了起来,毛孔打开像是蒸汽机烧开的锅炉一样,似乎马上就要爆表冲上来,结果下一秒愣在了原地……因为桌子上被诺雨摆放上了一大块儿用破布包裹的黄金。
“我没有零钱了,顺便需要买一些东西,希望这些足够。”
你个犊子你有钱你不早说,早点儿拿出来就不用这么多事儿,穿的这么破,我还以为你是个乞丐呢,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多少事?在扮猪吃老虎啊……老板的心里将对方骂了成千上万遍,脸上却换上了一脸好大哥的表情,好像还得来一句‘使不得’,假装半推半就的抱过黄金,这分量至少有400kg,然后给俩人继续续上酒,顺便吩咐手下的伙计们去给诺雨买需要的东西,有钱的人是大爷,我是小弟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收钱的时候欲拒还迎得像一个被帅气的男孩子拿着花表白,害羞的黄花大姑娘,找零钱的时候把所有积蓄倒了出来,不够的先打欠条。
“这是给老先生您的报酬。”诺雨从找回来的零钱随手抓了一大把,轻轻的推到老人面前。
“我想问一下一个叫做阿道夫的沙漠孤行者探险家住在哪里?。”
酒馆老板立刻表示自己知道,心情大好的他站在柜台前一边用原来擦洗酒杯的布擦示着黄金,一边说:“那老熊娃子是我这的老赖,家里没其他的人,每天过来卖酒,就是个酒奴才,经常赊账,不过一直在还,就住在西城外边缘的一个小破房里,跟条狗似得,没钱的时候跟我嬉皮笑脸……”
诺雨认真的听完,然后起身拎起了装的满满的零钱袋,发现不方便,就先寄存在老板这里,顺便询问这里有没有好一点的铁匠铺。
“有,要装备?”
“不,要一个坚实一点的猪笼。”
“猪笼?要那玩意儿做什么?”老板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可是沙漠,没野猪只有沙蝎!”
“……抓野猪。”
老板顿时摸不清头脑了,听不懂……野猪?拜托那不是一些在800年前大爆炸后残留的一些林子里面才有的东西吗?这里是大沙漠啊,没有野猪只有家猪啊……
“顺便还想雇佣一些人手,不然可能按不住……”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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