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洋的早膳,油亮亮烤鸡腿一只。
薛洋“师尊,我们一大早吃这么油…补?”
而且,荒郊野外,哪来的鸡?
言生“别多问,吃。”
他没想解释的打算,只为娃儿梦话一句,要鸡腿有鸡腿,师尊节操何在?还是戥戥跳过便罢。
薛洋乖乖啃鸡腿,热呼呼的,香气四溢,肉嫩汁甜。
本以为大清早胃口不开,会食不下咽,没料到一口下肚,扰醒馋虫,才感觉到真的饿了。
嘴上咬,没忘偷膘师尊唇角,不油不臆,没沾到肉汁,猜想师尊把鸡腿让给他吃,于是乖巧递上另一边。
薛洋“师尊也吃。”
他本欲摇头,对鸡腿毫无喜爱,可薛洋笑容太甜,眼神太活,沾了油的唇太亮,再再引诱他上前,张口轻撕一块鸡肉。
薛洋“很好吃吧?”
薛洋笑靥油腻腻,却一点也不碍眼。
还好,他味觉已失,不知道何谓好吃,嘴里那滋味,便叫好吃?
或许吧,瞧薛洋一脸满足,双腮塞鼓鼓的,像只贪吃小鹿儿,应该就是了吧。
薛洋突然朝言生探手,言生险些扬掌拍飞他,所幸理智胜过本能。
他及时忍下,薛洋只是要替他擦拭嘴间一抹油亮。
薛洋“师尊,我们要去哪里呀?”
傻傻跟着走了几日,他都忘记问这件要紧之事了。
言生“累了吗?”
他摇头,婉拒再递到唇边的鸡肉。
薛洋“不累,只是好奇,总有个最终歇停之处吧。”
看是寻亲或访友,抑或追逐人世理想,都会有个目的地。
言生“薛洋,你想去哪里?”
薛洋“我?”
言生“我们就去你想去的地方。”
薛洋“咦?”
师尊言下之意…摆明他真的不知道一路要走到哪儿去?
果真是一个负气离家,身怀巨款,睡破庙也无怨无忧,疑似武功高强,走上几里路也面不红气不喘,实际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需要他好好扞卫保护的公子爷师尊∽
薛洋“我对村子之外的地方,全都不熟呀!”
突然被问及,薛洋也说不出个准。
言生“你慢慢想,想到了,我们便去,在这之前,暂定一路南行,沿途随意,若有哪处地方你想久留我们便留下,腻了再走。”
决定权全交给他?师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言生“又或者,你想吃哪儿的名菜,看哪儿的名胜,全都可以。”
许多年以后,薛洋才知道,此刻言生眼中之物,名唤空茫。
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毫无目标,如无根浮萍,飘飘荡荡,能去哪儿,要去哪儿,全然不加思索。
现在的薛洋还小,不懂自己所见的神情涵义,只知道师尊笑容好宠人。
任由他作决定,去他想去的地方。
师尊待他真好,嘻。
*
薛洋“师尊,你身体不舒服吗?这里,好像泛着黑…”
薛洋手指上前,一脸担心。
言生微讶,意外薛洋居然能看得到,按常理,区区一个人类小娃,不该看见他眉心溢放的…瘟疫。
薛洋“是不是睡破庙的缘故?还是昨夜太冷,你受了风寒?这可不好,我们要快点到下一个城镇,找间有床、有热水的旅店,好好休息!”
薛洋有了新目标,并且尽力执行,走起路来都多出几分干劲。
*
未到中午,师徒俩抵达最近一座村镇,首要之务,自然是直奔客栈。
即使言生再三保证身体无恙,薛洋却不肯信,硬要服侍师尊躺平,添上被子,盖个密实才罢休。
薛洋“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说完,就要开门出去。
言生“薛洋,师尊躺躺就好不必麻烦。”
虽然了无睡意,更无病征,但乖徒照顾得太认真,言生找不到拒绝理由,可是找大夫…多此一举。
薛洋“瞧一下比较安心…”
言生“别跟师尊顶嘴,你坐下,歇歇腿。”
走了一上午,他不信小娃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