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

王精五打量许久，伸手按按薛洋肩胛，脸上未流露满意或嫌恶。

龙套“为何想学武？”

　　这问题，王精五问过每一个入门弟子，若答案暴戾蛮横，毫无武德，他是不会收的。

薛洋“我想保护我师尊。”

想也没想，彷佛答案如此理所当然。

　　王精五瞥向言生，确实看来弱不经风，破文人一个，居然要个小娃保护，丢尽男性的脸！

得亏言生心思不在王精五身上，不然…后果难料。

言生同样被此回答所震。

　　以为薛洋只是一时玩心，看其余孩子耍剑，跟着想试试，未料，原因竟是为他。

原来他的梦话，并非随口说说，他是真的想保护他。

龙套“还算尊师重道，行，你合格了，明天开始来上课。”

王精五向来偏好乖巧学生，武艺可以慢慢学，天性却不然，能把师尊摆前头，想来以后也会敬他这位师父。

龙套“去找师娘付学费，顺便量身形，给你做两件功夫服，记得头发扎紧，别像你师尊披头散发。”

薛洋“我师尊那样多好看。”

王精五走后，薛洋才细声嘀咕，师尊牵着他的手，到前堂付款量身。

　　回程路上，也就几十步路的距离。

师尊低首问他。

言生“你真是为了保护我，才想去学武？”

薛洋“嗯，有我在，我不让任何人欺负师尊！”

小小壮志，很是雄伟。

言生“师尊希望你是自己有兴趣想学，学着玩也行，师尊没有弱小到需要你护卫。”

　　话虽这般淡淡说来，言生眸里有笑，伸手轻揉薛洋的发。

薛洋“我有兴趣学！虽然不保证能学得多好，但我会加倍努力！以后，换我来保护师尊！”

　　况且，师尊身怀不明巨款，活脱脱肥羊一只，怎能不护妥妥的？

言生“满口保护保护，真遇上危险，你逃了师尊也不怪你，凡事以自己为优先，舍下谁，并非过错。”

薛洋”我不会，我绝不会丢下师尊逃跑！要就一起，逃不掉也要在一起！”

　　稚气的蠢话。

言生“薛洋，有些话别轻易承诺，尤其，不确定是否真能做到。”

言生笑靥纵容，一如以往，语调却清冽如冰，较平时森寒许多。

深潭般的双眸，因微微轻眯而増添阴霾。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孩，向他承诺着，不离，不弃，永世相伴，在彼此漫长岁寿中，比翼扶持∽

却因他人的背叛而弄丢了性命，更忘了对他的承诺。

　　做不到，再坚定的允诺，不过沦为谎言。

薛洋“师尊，我——”

言生“嘘。”

长指抵向薛洋的唇心，制止他说下去。

言生“这种缥缈虚无的誓言，师尊不爱听，别再说了。”

特别是，区区一个人类小娃，能活多久？陪多久？勇气又能有多大？

他说要保护他，他想笑，多少带些嘲讽，或许，也有一点点喜悦。

　　喜悦太少，嘲讽太多，多想冷冷回他一句。

言生“凭你？”

　　而另外一句，他更想反问他。

言生“若你知我是谁，可还会这般坚定相护？”

薛洋察觉再说下去，师尊真会动怒，兴许就要拂袖而去，他快速闭嘴，不敢多言。

可小小心灵内，志向丝毫没动摇，既然不许说，那他默默做，定要教师尊刮目相看，他薛洋，是条汉子言出必行！

　　本以为师尊生气，结果隔日带他去精五武馆报到，师尊一贯温笑，拍拍他的脑袋。

言生“好好玩，小心别弄伤自己，晚些师尊再来接你，午膳去你喜欢的汤面摊吃。”

　　说完，他向王精五颔首致意，先行离去。

　　彷佛昨日之事，不曾发生，薛洋松口气的同时，也对师尊产生更多想探知的念头。

　　笑起来温柔的师尊，对他百般纵容的师尊…他对他的认知，少得可怜，连姓名都不知道。

　　不知他何方人氏，不知他家中还有哪些人，不知他为何离家远游，不知怎么师尊的眼里，总觉得有些空空的，每每眺望远方，那双眉，便淡淡蹙起。

龙套“你爹爹好英俊！”

一名扎长辫的红衣女孩挪近薛洋，在他耳边悄声说。

薛洋“他不是我爹，他是我师尊。”

薛洋纠正她，小脸对师尊被夸的骄傲，完全没有减少。

薛洋“我叫薛洋，你呢？”

龙套“温情。”

韵韵言生重返含光身边前，便是处处留情处处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