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生“怎么了,走得这般急?”
言生被薛洋扯着袖,一路半拖半拉,直到返回家门才停步。
薛洋“……”
薛洋说不上来,自己行径古怪是为哪桩,总之…心里不痛快,卡卡的、闷闷的。
言生“挨王师父骂了?”
薛洋“师尊,我…有师娘吗?”
言生脸上表情平平,波澜不兴,听见薛洋的问题时,眉不过微微挑扬了下。
言生“曾经有。”
总是浅然的声音,仍旧不改。
薛洋“曾经?也就是,现在没了?”
言生“死了。”
在这个时空夹缝里,某男可不就等于死了。
面无表情的脸庞,像说着今日天清气爽般…平淡。
薛洋“师、师尊…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真的对不起…”
揭起师尊的丧妻之痛,薛洋又急又慌,好气自己嘴快,问了不该问的话。
不断道歉,眼泪滴答直掉。
泪水晶莹无瑕,颗颗皆是剔透琉璃珠,坠地无声破裂。
言生静默觑着,彷佛止不住的泪泉,滴落薛洋脸颊,在沙地间印成一点点痕迹。
他哭,言生却想笑
当初他都没他哭得惨,不,他未掉半滴泪,心痛的极致,原来,只剩麻木。
他不识得含光,又何必为个陌生人而哭泣?
言生“好了,薛洋,没事的,过去了,别哭。”
他笑他孩子气,蹲低身,与他平视。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过去?
失去重要家人的痛楚,他尝过,曾不只一次告诉自己,薛洋,没关系的,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可是,那股疼痛,总在夜深人静、总在寂寞无助时,强烈反噬,撕心裂肺。
一想起师尊也有那样的痛,薛洋更想哭了。
他停不下啜泣,哭皱了脸、哭红了鼻,涕泪纵横。
言生“你这是连我的分也一块哭上吗?”
他笑叹,帮薛洋抹泪。
薛洋好想问,师、师娘是个怎样的女子,能教师尊倾心,又是为何香消玉殒∽
可是他不敢,怕师尊难过,更怕答案也会令他难过。
薛洋不记得哭多久,也不记得自己如何停止啜泣,只知道自己伏在师尊身上,慢慢睡去。
隔日言生欲送他去上课,薛洋倔强说不要,用过早膳后,自己跑向精五武馆,几十个步伐便能抵达。
以后他决定都要自个儿来,才不要师尊再踏进武馆大门,被大师姐看!
头几次还有用,后来他忘东忘西忘了缠手束发换武鞋,让师尊亲自送上门,给了王芙蓉接近师尊的机会,瞧,现在大师姐不正走向师尊,热络与他攀谈。
薛洋哀怨蹲马步,不能胡乱动,眼睁睁看两人在旁侧说话,可恶,拉长耳朵也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
王芙蓉突然伸手搭向师尊肩头,师尊淡淡垂眸,落在肩上的那只手。
是不是大师姐力道没拿捏好,那一拍,打碎师尊的骨头?
他家师尊多娇贵,哪堪粗暴对待呀!薛洋好想冲过去,介入两人独处,幸好师尊退后一步,避开王芙蓉碰触,并颔首离去,临行前,投给薛洋一眼,唇角轻扬,无声蠕了句。
言生“乖乖的。”
薛洋“大师姐,你刚刚跟我师尊说什么?”
龙套“没说什么呀,聊聊你在武馆的表现嘛,你师尊请我多关照你,我说包在我身上。”
薛洋“哦。”
那还好,都是无关痛痒的闲话家常。
龙套“一回生二回熟,下回就约你师尊一块吃顿饭。”
薛洋“……”
薛洋(呜,大师姐,我讨厌你!我一点都不想有师娘啦!)
除了觊觎他师尊这一点外,王芙蓉不是个令人排斥的姑娘,她嗓门大了些,说起话来很难轻声细语,动作飒爽不羁,性子开朗乐观,与武馆众学徒打成一片,众人都很喜爱她。
可是,数日后,王芙蓉没有出来盯薛洋扎马步、练拳,据说病了。
再几天,王精五偕师母上门,满脸歉然,退了学费,向师尊说明停课理由。
龙套“我家闺女患了病…怕传染给孩子们,只好暂时先关闭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