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师尊买下了这村舍。”
师尊,他真的把家产都搬出来了吗?
这么不省着点用,没问题吗?
暂且不管经济疑虑,薛洋满心欢喜。
薛洋“所以,这是我们的新家?”
言生“嗯。”
言生“你去穿鞋,师尊带你去村里走走瞧瞧,这里有书院,师尊替你报了名,待你身子好些,随时能去上——薛洋,别爬窗,走大门。”
这孩子,心一急,像只野猴似的,话还没喊完,人已消失在窗棂另一端,言生只能苦笑作结。
言生“本以为,男性皆该如含光,雅正端方,知书达礼,原来,也是会有例外…”
他喃喃低语,嗓中无遗憾,倒觉新奇。
薛洋很快穿妥鞋、束好发,与师尊连袂上街,他一脸雀跃,眼中每处地方皆新鲜…又熟悉。
这地方,与天乐村有些相似,又或者,僻远的离世之村,都有仿似点,很宁静,很安逸,人民动作慵缓,不若大市集的波波碌碌。
草木香气清新,铺有石块的小径旁,开满杂色小花,虽非名贵花种,大群大群绽放,依然美丽。
师尊没骗他,山里有间书院,名为云深不知处,一群蓝衣人正巧站在门前,为首老者咧嘴朝他们打招呼,师尊要他喊声。
薛洋“蓝先生。”
他乖巧照做,师尊向蓝启仁道。
言生“薛洋病刚好,过几天再来,今日单纯带他出来走走。”
蓝启仁“好好好,养好了再来,慢走,夙胤先生。”
蓝启仁笑笑送两人走。
薛洋“咦?”
薛洋走没两步,发出惊呼。
言生“怎了?”
薛洋“我今天头一回听见师尊的姓氏,有点吃惊。”
薛洋挠挠脸,刚才自己反应太大,况且还是在新师父面前,好丢脸。
师尊揉揉他的发,微微一笑。
薛洋“师尊的姓是哪个宿?”
言生“夙愿严胤。”
薛洋皱皱鼻头。
薛洋“跟师尊一点都不搭,师尊才不严厉哩,师尊是最好的师尊。”
薛洋说着狗腿话,同时,也是真心话。
师尊好到…他想和师尊在一起,一辈子。
师尊待他那么宽容溺爱,什么都允,这小小心愿,只要说了,师尊不可能不答应,定会如同前几回,俊颜衔笑,说着——只要薛洋想,都行。
言生“师尊严厉之处,你还没瞧过呢。”
那个最好的赞许,他受不起。
薛洋“我才不信师尊能有多严厉,你那副模样,就算凶起来,也成不了夜叉恶鬼,嘿嘿。”
连小娃都敢取笑他,不怕他动怒,足见他这师尊,威严不彰。
言生“夜叉恶鬼你见过吗?拿它们同师尊比,不知辱没了谁。”
轻拍薛洋后脑一记,没加诸任何力道。
薛洋“是薛洋说错了,夜叉怎能比师尊,若世上有神,应该是像师尊这样,清朗温文,慈爱有加…”
言生“薛洋,嘴张开,舌头吐出来。”
薛洋“啊?”
虽困惑,但他照做。
言生“明明没偷吃糖,嘴这么甜。”
他挑了薛洋的下巴,害他险些来不及收回舌,牙关咬到舌尖。
薛洋“薛洋句句真诚。”
他咧嘴笑,眯得眼儿快瞧不见瞳仁。
师尊是他的神,他的天,在他最孤寂之际,来到他身边,带他离开那处牢,给他新生,给他宠,给他一切他所想要的。
若真有神,也不及师尊一半的美好。
言生“油嘴滑舌。”
薛洋“师尊你看,那边真的有凉水摊!冰镇乌梅汁!我想喝!”
言生“空腹不许喝那个,先吃些面食垫胃。”
薛洋“边吃边喝嘛!”
拉他衣袖,左右摇晃。
沉默片刻,还是纵容了。
言生“…去买吧。”
薛洋喜欢这个村子,面的滋味好,乌梅汁更是一绝,冰冰凉凉、酸酸甜甜,尤其是硬喂师尊喝一口,师尊眉峰的挑动、神情的变化,让那碗乌梅汁喝来加倍甘美。
师徒俩在这村子住下,细数四季更送。
看村中紫藤落尽、芍药绽放、桂花瞋香,共迎寒梅绽放,一日一日,两人足迹遍布于此,与云深众人相熟,成为蓝家一分子。
在这儿,薛洋度过了八个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