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仪“师叔,景仪陪你下棋吧?”
独自一个人,看起来好寂寞,蓝景仪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想师叔置身于那种氛围中,即使师叔浑然不察,他看了,心会微微发酸。
言生“…你棋艺太糟,我不想与你下。”
太无趣,浪费他时间,又被景仪蠢棋路给气到不悦,连故意让他,景仪还能惨输不如不自找麻烦。
呜,师叔干么这样直白,棋艺糟他也不愿意呀,他就是对棋子这类小玩意儿没辙嘛。
言生“坐一旁看着吧。”
言生不阻止景仪的陪伴,蓝景仪喜孜孜坐在石桌对边,看师叔一人分饰两角,自己与自己对奕。
棋盘间的厮杀斗智,景仪并不擅长,他脑子一直线,学不来迂回思考,什么布局什么进退,在他看来,着实是麻烦事,但师叔很爱下棋,有时一盘能下个十天半月,分不出胜负,师叔却乐此不疲。
看言生探指挪棋,为何走那支,又为何那样下,景仪半点也想不透,只觉得师叔手指真漂亮,修长干净,如玉般温润无瑕。
蓝景仪双手托腮,着迷瞧着,看似专注于棋盘间,实则眼中再无他物,只有师叔的手。
风好暖,轻拂脸上,温柔怡人,蓝景仪想象着,一阵阵微风,就是师叔的碰触。
感觉自己变成猫儿一只,被梳毛梳得太舒服,忍不住眯起眸,在午后凉风包围下,渐渐睡沉。
当蓝景仪意识一远离,周遭屋舍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得无影无踪,邻人的交谈声归于死寂,棚架上的花草,转眼凋尽∽
独存枯树之下,只余他与言生。
言生依旧静思下棋,不为周身环境所动摇,景仪已然伏在石桌睡去。
突然的变化让言生想起了出远门的薛洋。
这里的一草一花,一人一景,全是为薛洋而生的幻,他在它便存在,他消失,一切,回归虚无。
*
薛洋替高家除完祟后,劈了一把柴,再转往王家绑竹篱,最后爬上杨家修理屋顶,一整个早上的时间便就消磨完毕。
毫无意外被他们塞来三大蓝食蔬,今天午膳也有着落,篮里的汤盅还热着。
薛洋赶着返家,要给师尊吃热菜喝热汤,使上轻功,半跑半飞跃,踩过屋檐,身轻如燕般利落。
他与师尊住在蓝家后山,临山而立,与书院有段距离,并不特别远,最多就是多爬一条小石径的差异。
师尊不喜吵闹,授课外从不出门,那种邻人相隔一道篱笆,方便互串门子,借借盐油的景致,鲜少发生在他们家。
薛洋踩上小石径,嘴里默念拳路,旁侧草丛传来沙沙作响,他慢下脚步,偏头望去,草丛摇晃弧度渐大,不似小兔小獐子,而是体型更大的。
薛洋“喝!”
薛洋往后跃开,竹蓝挂手肘,双拳摆出备战姿态。
可那动静,瞬间又没了。
他心生狐疑,盯着那处看,没敢鲁莽上前,敌不动,我不动,大家都别动。
可薛洋毕竟耐心不若言生强大,静候片刻,内心已经动摇,试图踩前一小步,伸长脖子往草丛后方偷瞄…似乎有团灰色物体,是狼吗?
物体蓦地一动,他缩回脚步,拳儿握紧。
龙套“救…救命…”
细弱呢喃,混在沙沙风扬声中,不甚清晰,薛洋也只来得及捕捉到个命字。
确定了发出微弱求救声是人非兽,他立马拨开草丛查看,一时之间,忘了有时人比兽危险无情的教训,发现一名受伤男子倒地。
他浑身遍布大小擦伤,左额侧撞破一处伤口,肩胛更被一块尖石贯穿,鲜血直流,湿濡大半衣裳,应该是从山顶跌落导致。
兴许是察觉她的靠近,自知有人能搭救,男子无须强撑,眼一翻,厥死了过去。
薛洋“喂,你怎么样了?喂——”
薛洋喊了几声,他动也不动,探他鼻息,仍探得一丝浅温,人是还没死,不过再拖延下去,一脚都踩上奈何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