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生仰躺藤椅上,闭目养神,好不闲逸的午憩师尊。
阳光落在他身上,一袭银丝衫泛着薄薄煌亮,从来不束不绑的发,美胜流瀑,泄落他肩颈,白与金,缕缕交织,更遑论辉映着侧颜线条精致,长睫、鼻梁、唇形,无一不美。
胖白在师尊面前一向窝囊乖巧,别说是敢吵了,大气不敢多吭一声,夹着尾,一溜烟跑了。
薛洋取来长袍,替师尊添覆,怕他着凉。
他没被惊醒,持续睡姿,这实属难得,师尊向来浅眠,在他记忆中,鲜少看到师尊睡颜如此静深。
这样的师尊,太少有机会瞧见。
托腮看着,一脸傻乎乎的眷恋,忍不住伸手,薛洋偷摸流溢垂下的发绺,轻轻卷在指节绕。
亲呢小动作,使他流露满足,彷佛光阴歇止于此,静静相伴,一世流连,便再无贪求∽
向着丝滑长发偎去,薛洋枕入清冽发香间,闭眸吸嗅,将师尊气息纳入肺叶,化为生存所必须的空气,喂养一身餍足。
言生“薛洋,怎么睡在这?外头风大,累了回房里睡。”
言生察觉动静醒来,看见伏在藤椅旁的薛洋,出声低唤。
薛洋“薛洋没睡,只是看师尊睡沉,好似无比闲适,跟着想偷懒一会儿…”
薛洋没敢马上抬头,深怕脸又红了。
言生“师尊睡很沉吗?”
或许,他连他何时近身,都没有发现。
薛洋“今天阳光暖,风也舒服,师尊难得放纵,这样很好呀,不用费心思量棋盘胜负,不用受课勤勉学子学习,什么都不去想只管睡饱精神好。”
言生“偷懒还有理由?”
他微笑,拈下薛洋发团子上的一片落花瓣。
薛洋“师尊,晚上吃饺子,好不好?”
言生“你想吃饺子,我们就吃饺子。”
他无异议,全凭薛洋喜好。
薛洋“汤给师尊作决定,师尊想喝什么汤?”
言生“……”
他着实懒得为这等小事去思考,吃什么喝什么,自离开含光之后,他就不上心。
可薛洋一脸期待他的答案,一人为晚膳出一个主意,很公平。
言生确实认真思考,试图回想曾经吃过的食物,若论他喜欢不喜次,全是其次。
倒有几次薛洋吃得很开心,像上月他生辰,蓝家送来一碗荞麦长寿面,吸面吸得双腮围鼓鼓的模样,言生记忆深刻。
那日,着面吃的汤,是鲫鱼豆腐汤,滋味…极好。
言生“鲫鱼豆腐汤。”
薛洋“就鲫鱼豆腐汤!”
薛洋大大咧嘴笑,决定等会马上去钓尾肥鲫鱼!
*
鱼汤炖好。
一个殷勤挑开鱼刺,再谄媚夹进言生碗里,催促他多吃些;一个享受徒儿服侍,几岁人了,还要人夹菜?
最最重要的是——他师尊,压根不是老太婆!
沈清秋气呼呼,不知是对晚膳菜色很有意见,抑或午间悄悄溜出柴房。
瞧见了树下藤椅,薛洋偎躺在言生发间那一景,总之,他心情很不美丽。
鲫鱼豆腐汤,别人吃鱼,他吃豆腐,哦不,他还被剩汤里的鱼刺鲠喉,硬吞了颗饺子才给咽下去!
薛洋“我只钓到一条鱼,我和师尊都吃不够了,没法子留给你,你因为这样在生气吗?”
面对眼前那张臭脸,薛洋可不想被迁怒。
虽然鱼刺咽下了,但沈清秋喉头刺痛感仍然隐隐存在,好似还鲠着难受。
薛洋“你那么爱吃鱼?”
沈清秋“拜托,哪是这个问题?!区区小鲫鱼,我看得上眼吗?鳕龙鱼我都吃过!”
薛洋“不然,是什么问题?”
沈清秋“你师尊——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