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哎哎哎!我手痛胸痛脚痛全身都痛,没法子走呀——”
沈清秋挣脱薛洋拉扯的大手,死活不肯走。
开玩笑,好不容易见着不告而别的言生,他会走才怪。
两人争执不下之际,一旁静伫许久的言生,似乎遭到遗忘,深邃幽暗的曈,淡淡来回于眼前两人。
言生“薛洋,让他留下,无妨。”
慢慢的,言生开了口,声量不大,巧妙在两人对吠暂止间,再度发话。
沈清秋“咦?”
薛洋“咦?”
两人都很吃惊,言生并未多作解释,转身离开。
薛洋拍开沈清秋的手,急忙追着言生而去。
薛洋“师尊!师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不敢说,你别生我的气——”
薛洋实在看不出师尊此刻喜怒,当然,他也不曾见过言生大怒大吼的模样,只隐约觉得…师尊的侧颜,冷若寒霜,连眉宇,都淡淡蹙着。
言生“师尊没生气,救人一命,何来责备之理。”
只是,沈清秋怎么会来到这个时空?
薛洋“可是∽”
薛洋很认真盯着师尊瞧。所以…皱眉不是在生气?那又是为何?难道,气他向沈清秋吠的那一句?
是,我就是爱上师尊,不行吗?!
这句话,如何狡辩?每个字皆是属实,既非戏言,又非气话,他无法假装自己口误。
薛洋心虚低头,随师尊回至舍厅,一路上内心忐忑。
言生倒显悠然,眉心皱痕略淡,恢复一派清辉神情,桌上燃烛的火光,照耀他面容,淡淡暖橘色,很是好看。
言生“师尊忽略了,薛洋已是个大小伙,这里,没什么年岁相仿的合适少女,你若钟情他人,也愿意,可随她下山去——”
他落坐斟茶,眸光随茶液荡漾,杯底的波澜汹涌。
薛洋“薛洋不愿意,我不过看他受伤,带他回来治疗,他伤一好就走,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何要随陌生人下山?我只要在师尊身边就好!”
言生“……”
真想提醒提醒他,当年,他也是随便被他这个“陌生人”给拐走的。
薛洋“师尊是听见薛洋说…爱上师尊了,所以,要赶薛洋走吗?薛洋再也不会那样说了!永远都不说!”
咚地跪下,双手绞紧言生衣摆,生怕手一松,便无法留在他身边。
言生“师尊是男人不适合你,豆蔻年华的女孩,才是你该倾心恋慕之人。”
他伸手,轻触抵在膝前的黑发,宛若安抚一只害怕低鸣的幼猫。
薛洋“我不!师尊说过,要与薛洋作伴,要我们两人都不再孤独,这与适不适合何关?师尊不许我喜欢你,我再也不存非分之想!薛洋发誓,一辈子当个乖徒儿,师尊∽”
薛洋眼底浮现泪光。
言生“我曾经,确实那般想过,可是,终究太短暂了。”
言生浅叹。
之于他而言,薛洋的一生,不过一瞬。
他何时长得如此之快?
总觉得,昨日还是个爱哭的孩子,转眼间,竟已蜕变成少年,再过不了多久,他发染雪白,脸添风霜,驼了身,顿了步,等待死亡。
而他,依旧…孤独。
所以,薛洋,不会成为他永远的伴,即便他想,薛洋也做不到。
养着薛洋,以为能减缓寂寞,却未料,看他一日日长大,才知道,待分离之日来临,寂寞竟堆栈倍増。
与其如此,不如趁此机缘,让他早些离去,去过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平平淡淡地与某一个人,相守一生。
况且,沈清秋的出现也提醒了他,是时候回到冰儿的身边了!
薛洋“师尊,求你不要走…薛洋不想离开师尊∽”
言生没有回答,静默得宛如一尊俊美石雕,半字也不说,不应允,不否决。
半炷香后,缓缓起身,将枕靠膝上的薛洋抛下,入了房,关上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