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不愿坐以待毙,反手就是一剑。
对方吃痛怒吼,手中神器已高扬。
澹台烬侧翻欲往一旁避开,一道魅影忽地加入战局。
言生随夜风现形,一来便连下杀招。
耳中听到刀剑交击,当中夹带闷哼与低咒声。
澹台烬合睫再张眸,短短一瞬,四将皆倒地不起手法干净利落。
当那道飘忽却强大的魅影来到身侧,俯视着澹台烬时,他仰望对方,看到宝蓝穹苍上的灿烂繁星,看到星空下那张男性面庞,半隐在阴黑中,好像很不友善。
澹台烬心里苦笑,又有如释重负的欢喜,神情恍惚。
无语了,已无须多言!
他安心掩睫,五指松开剑柄,并未全然晕厥。
言生快手点住他背心几处穴位,暂时为他止血的举动。
澹台烬全部知晓、也痛。
痛得他眉心拧起,所以言生扶起他时,他会禁不住逸出疼吟。
言生动作一顿,似被吓着似的。
言生“没事!没事了!”
半迷半醒的低语,澹台烬脑袋瓜一歪,偎进他脉动有力的颈窝。
澹台烬“…睚眦的小儿子,带着他,别、别落下了,那孩子…别落下了…快进莽林,要是还有天兵追来,就不好了,快进莽林…”
结果,“很不友善”的言生没带他和孩子避进南蛮莽林。
而是抱起他,拾了他的软剑,挟带男童,拜访那处三年前曾造访过的水帘洞。
水帘洞位在莽林外的川谷瀑布后,相较下,确实比返回南蛮莽林快上许多。
上回前来,澹台烬身上带伤。
今夜又一次踏进,他也没什么长进,依旧身受重伤,且奄奄一息。
洞中暗得几伸手不见五指,仅稀薄的月光映在水帘上,颗颗水珠泛亮,那样的水光透进洞中,唯此而已。
澹台烬瞧不清,却能清楚感受到,言生就在身旁。
因他的肤孔被言生的呼吸烘得发热,一热,脑子更乱了,向来少言的他也开始胡乱呢喃,叨絮不止。
澹台烬“十天前我往北方行去,与睚眦在道上相遇,没说上几句,大批的天兵天将突然攻来…睚眦杀出一条路,要我带着朝凤先走,我拉着孩子,一直跑,不曾回头∽”
喃声忽止,澹台烬紧闭双眼,却对自己皱眉,隐约觉得说了多余的话。
言生“睚眦那里出了什么事?”
想诱他再说,但澹台烬没上钩,只道。
澹台烬“…朝风有些古怪,各方神明全要抢他,我们快到了…再撑一会儿就能入林,四将追上,你、你来了,身影快像疾风,快得不可思议…你能飞,人面鸟身,生翅…生翅就能飞过万水千山,紧紧追随你…唔…”
忽地闷哼,洞内响起衣服的撕裂声,澹台烬背后一凉。
言生俐落撕开外、中两层衣料,方便处理澹台烬背上的重伤。
若在之前,他提及关于他外貌异变一事,他绝对会发火、怒恨、不自在,然后气恼澹台烬毫不收敛的注视,亦厌恶自己再受他影响,心绪波动。
言生“你说想跟我一样,生翅,异变重生,真是为了跟随我?”
澹台烬“要跟∽”
他胡乱点头,发丝半覆面容。
言生“即便我讨厌你、痛恨你?”
澹台烬“唔!”
言生“早知今日何必当处!”
他暗中依旧清楚视物,对于他后来有意的叹息,澹台烬蹙眉咬唇,眼皮下的眸珠不安分地滚颤,强自按下惊惧似的。
言生“你有什么资格惊惧?”
澹台烬不肯说,本能不去想。
他想蜷缩身子,想将自己抱住,至少这样会觉得没那么难过。
岂知仅稍稍挪身,牵扯得伤处,痛的大口喘气,言生按住他的肩背,阻止他妄动。
澹台烬“师尊,我伤得很重,是吗?”
针尖伤及肺部,澹台烬苦笑问着,喉中腥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