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宫人闲谈传入她耳中:摄政王与王妃沈氏,于城外别院游春赏景,琴瑟和鸣。
最后一丝微光,熄灭了。
他果然……毫不在意。他有了他的王妃,他的安稳,那她呢?她算什么?
心一横,她奔至御花园偏僻处的那口深井,纵身跃下!冰冷的井水淹没头顶的瞬间,她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皇叔,你会来看我吗?
“公主跳井了——!!”
消息如同惊雷,炸响了宫廷。赵墨染闻讯,手中茶盏坠地粉碎,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策马疾驰入宫,几乎是闯到了徽柔暂时安置的寝殿。
徽柔已被救起,浑身湿透,面色惨白,蜷缩在榻上瑟瑟发抖。看到他冲进来,她死寂的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可等待她的,是他因恐惧而后怕,因后怕而转化为的滔天怒火。
赵墨染赵徽柔!你就这般不惜命吗?!
他怕,他真的太怕了,怕来不及,怕失去她。
赵墨染为逃离一个不值得的人,舍弃生命!愚蠢至极!我真是看错你了。
可这责骂,听在绝望的徽柔耳中,便是彻底的厌弃。
赵徽柔(猛地抓起榻边做女红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心口,泪流满面地逼问)你告诉我!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是不是从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瞳孔骤缩,猛地上前夺过剪刀,锋利的刃口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看着她决绝而破碎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他不能承认,承认便是真正的毁了她。
赵墨染是!(他逼自己吐出最残忍的字眼)本王对你,只是叔侄之情,从未动心!今日之后,只当过去本王看错了你,本王不会再来见你,生也好,死也罢,你赵徽柔同本王此生不复相见!
说完,他握着那带血的剪刀,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僵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心死,莫过如此
徽柔瘫软下去,眼中最后的光,彻底湮灭。
之后,言官的攻击愈演愈烈,甚至牵连生母苗心禾,指责她“教女无方”。杨氏更是变本加厉,日日到供奉章懿太后的排位处哭闹要死要活。在重重压力下,身心俱疲、心如死灰的徽柔,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送回了公主府。
李玮百般讨好,送尽奇珍,试图弥补。可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徽柔想起那日的拳脚,想起皇叔那句“此生不复相见”,只觉得无比恶心。
一日夜晚,神思恍惚间,她不小心碰倒了烛台。火苗瞬间窜起,舔舐着帷幔,迅速蔓延。
宫人们惊恐地呼救、泼水。而徽柔,却安静地站在火焰中央,看着跳跃的火光,脸上竟露出一丝奇异而解脱的微笑。脑海中浮现的,是年幼时,皇叔手把手教她写字,带她放纸鸢,在月下为她吹笛……那些遥远而温暖的过往。
赵徽柔皇叔……徽柔好累…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回到过去…(她喃喃着,缓缓躺倒在炽热的地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