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手中捏着一件孔雀蓝外衫，二人沉默相对，隐隐有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这是怎么了？”
行礼过后，冷情略一挑眉道，目光停在那件孔雀蓝外衫上。
皇后端庄浅笑：“贵妃你平日里帮着本宫协理六宫也忒疏忽了，本宫晓得你性子清冷不理俗世，但也没想到你竟大意到如此份上，由得宫中僭越犯上之事在眼皮子底下层出不穷。”
笑着说重话，看起来的确有几分震慑力。
冷情丝毫不惧，只微微一屈：“皇后娘娘言重，臣妾再如何不理俗世，也不会容许自己做不清份内之事，不知皇后所言何事，请皇后明示，若拿了鸡毛当令箭便不好了。”
此话一出，昭阳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是在说皇后小题大做啊。
“是不是，贵妃一看便知。”
皇后面色不变，只庄重笑道，实际冷情已经看到她捏着外衫的手在收紧，想来是气急了。
毕竟冷情那番话确实是不敬了。
她把手中衣裳轻轻一掷，华美的外衫如一尾孔雀彩羽拂落在脚下。
冷情弯腰拾起，齐月宾和冯若昭凑上前看。
“这料子轻薄软滑，确确是极上等的！”
“哎呀！这彩翟怎么绣得跟凤凰似的？”
素来后妃衣裳所用图纹规矩极严。
唯皇后服制可为明黄，绣纹为金龙九条，或凤凰纹样，比皇后次一等，服制龙纹不可过七，许用彩翟青鸾纹样；贵嫔以下只可用香色服制，服制龙纹不过五，许用青鸾纹样。
后、妃、嫔三等规制极严，绝不可错，否则便是僭越大罪，可用极刑。
胡蕴蓉站得笔直，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大不敬，闻言只轻蔑瞥了惊讶的冯若昭一眼，冷道：“竟然是一丘之貉。”
皇后唇角轻扬：“原来德妃也识得这是凤凰？”
这意思就是说其他人，包括冷情不识得了？
“这件事怕是有误会。”
齐月宾淡淡道：“昌妃既是皇后亲表妹，又怎会做出此等僭越之事呢？”
胡蕴蓉冷笑一声：“我与皇后算什么亲表姐妹，皇后与纯元姐姐才是呢！”
“要论亲疏，自然还是皇后对纯元姐姐情深一片。”
她如此拿纯元出来讽刺皇后，实际心里对当年朱柔则故去一事有所猜测，凭心而论，她要是朱宜修，就绝对不会放过朱柔则。
不过现在，她没有证据，前头也有不少敌人，暂时没打算拿出这杀手锏，只暗暗在私底下调查。
她还没出手，皇后倒是先把手伸向她了。
皇后起初还能保持笑容，但当她提起“纯元”二字之时脸色微变，轻轻一哂：“你无须顾左右而言他，这件衣裳是你近日最爱，常常披拂在身，若非蓄意，怎会不分翟凤，长日不觉。”
“你年轻不懂事，怎知僭越犯上的厉害。若承认了，学乖也就是了。否则……”
她神色一敛，端穆道，“宫中僭越之风决不可由你而开，若失了尊卑之道，本宫到时也只能大义灭亲。”
胡蕴蓉嘲笑道：“大义灭亲？皇后心中还有情义？我是皇上亲封的昌妃，皇后若想灭，大可去叫皇上过来。”
“我可不是纯元表姐，容得皇后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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