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陆华离开的风险这样大，男鸨怎么会去赌，再说，冷情给的也很多，在暗处同流合污总比在明处血染公堂的好啊。
把陆华训听话了，失去自己的人格尊严，从此以后心里只有主人了，他就不会想要去报复了。
他的心里，只会以主人的意愿为先。
男鸨训出来的奴隶都是这样，这一个，也不会例外。
于是，陆华就这样失踪了半个月，陆盛才姗姗来迟，一回到陆家，就躲到了自己房间里，满面潮红得在床上打滚，双腿摩挲着，打开也不是，合拢也不是。
他在昏暗的室内哭得不能自已：“呜呜呜……求求你，别打了……好疼，十郎，十郎受不住的！”
九郎也受不住。
从书院回来的路程实际并不需要半个月，但陆盛在路上磨蹭，耽误了一些时间，才磕磕绊绊到了家。
自那日身体莫名出现反应以后，他就明白自己弟弟估计是遭遇到了某些不可逆转的事情，后半夜他累晕过去了，那段时间弟弟应该没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是他意识进入了睡眠没感觉到。
总之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
弟弟出事了，他必须得回去！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接下来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事情，他就先写了一封信回去，告诉家里人陆华大概遭到了女性的强哔——让他们去救人。
可是陆华已经失踪了，他们怎么找？难道还得找女子验身吗？他们只能告诉沈慧照九郎，十郎的情况，于是沈慧照让人去问了汴京城的灰色地带。
那么多的妓馆，为了找个人就直接进去搜，显然是不礼貌也不现实的，而且沈慧照只是推测，没有证据，或许强迫陆华的并不是那些地方的人也说不定。
因此，还是一无所获。
到现在，陆华踉跄踌躇着回来。
他这些日子实在不好过。
身上时不时就发生可怕的事情。
有时候脸疼，有时候关节疼，有时候舌头疼，有时候上身疼，有时候下……
被大巴掌，下跪，鞭打，还被一个奇怪的用具桎梏……
陆盛意识到，自己的弟弟正在经受非人的折磨，很有可能是被卖到灰色地带了，于是又要写一封信去，希望官府能查一查。
可是汴京城的妓院有万座之多，如此大的排查量，官府人员也是要命的，自然不会同意，所以只是从陆华失踪地方附近的妓馆调查。
而这件事，沈慧照之前已经让人问过了，没有结果，又要求青楼配合提供近期纳入的人员信息，寻找可疑之人。
一家一家搜，是不可能的。
可惜，也是毫无进展。
红灯区里面人员复杂，正经登记身份信息的少之又少，尤其是主人与奴隶的组合，更是隐蔽，男鸨是不会下这样的表面功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应该藏得越深越好。
所以直到陆盛回来，陆华都没有一点消息。
而他一回来，就直接扎进了房间。
他被打了。
这样的事情，在半个月里经常发生，除了吃饭时间，其他的折腾完全没有规律可言，陆盛经常在马车里东倒西歪，努力控制平衡，他的书童也习惯了他屡次情动时候的叫喊声。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都需要换一身衣服，并且补充水分。
因此走走停停，半个多月才到。
他在房间里哭得泪流满面，才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如此敏感，不知道弟弟在面对这些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一定会比他还要难受。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会疼，那应该是弟弟挣扎时候产生的痛处，弟弟被捆绑束缚了起来，连痛苦翻滚的权力都没有。
“呜呜呜呜！”
不知是痛，是悲，还是其他感受聚合在一起，陆盛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等他都有些麻木了，才停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
那种感觉，到习惯了，不会有过多反应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等他身上的余韵散得差不多以后，就又来了。
他要去沐浴。
……
“你是陆九郎？”
群芳斋后院，冷情看着这张与陆华一模一样，并没有被毁容的脸，挑眉道。
刚刚下人来告诉她，说陆家九郎上门拜访，希望一见，她就同意了。
“是。”
陆盛在正常情况下，是非常温和有礼的，他弯腰作揖：“明允有礼了。”
虽然刚一回来就遭到了恐怖的身体反应，但也没办法，顶着亲戚异样的眼光，他询问了这段日子寻找弟弟的事情。
没有线索，官府也只能让人留意与陆华容貌或身形相似的，就这样慢悠悠地拖着。
而出了这样的事，冷情和陆家暂时也不会来往了，直接做完一批舒痕胶过去，就等过几日后合同到期了。
群芳斋闭关歇业，配合了官府调查三日，又重新开了，陆十郎图谋不轨反失踪，这件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陆家本来就是大商户，有名的，一年之内又是办丧事又是失踪，也不知道是惹了哪位菩萨，真是倒霉。
连环的坏事，曲折的八卦才是流言长盛不衰的良药。
陆十郎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也有变化。
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家的下人都承认陆华是故意要偷进人家宅院了……去一个未婚女子的宅院能做什么？
反正不是好事。
这段时间，陆家更加不敢张扬了，没事都不出门。
陆盛却要来见冷情一面。
因为他知道，弟弟是进宅院以后失踪的。
官府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可是陆盛不放心，他一定要来看一看。
顺便，也给她赔罪。
陆盛知道，陆华一定会做不好的事，他失踪了，不代表他的行为就是就是对的。
“九郎不必多礼。”
招呼他坐下之后，冷情问：“不知九郎前来，所为何事？”
“自是为我弟弟十郎赔罪的。”
刚坐下，陆盛又站了起来，行了大礼：“十郎心坏，对娘子意图不轨，明允在这里，替十郎赔罪了！”
冷情心安理得受了，觉得有趣：“你家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觉得我是陆华失踪的罪魁祸首，你不认为吗？”
“有所怀疑。”
陆盛诚实道：“但不管怎样，是十郎有错在先。”
从前陆华做坏事都没人知道，现在被知道了，而且人就在不远处，不赔礼道歉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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