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站在这边煮茶，他在家里拖地。
水开的时候，宋焰已经把客厅打扫干净，拖把抹布全洗净，整整齐齐摆在洗手间。
“喝杯茶再走吧。”她往玻璃杯里倒开水，茶叶翻滚起伏，茶水浮出淡淡的绿。
她抬眸看他一眼，“出了很多汗，要补水。”
她拿来高脚凳，说，“水有点烫，你先坐一会儿。”
他裤子上全是污渍，火场里打过滚，没一处干净。站在刚打扫过的净得发亮的屋子里，格外的突兀。
宋焰过去坐下。
水氤氲地荡着水汽，不会在一秒间变成温水。
两人沉默地等。
苏苏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手伸出来。”
宋焰顿了一秒，看一眼自己的手。
他抬眸看她，自己都没察觉手腕处破了皮——是抓安全绳时缠绳子勒的。
他把手伸在台子上，她给他简单地清理，上药。
“好了。”
水杯的雾气少了，杯口凝结着密集的水滴。
宋焰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光了，手背擦一擦嘴角，说，“走了。”
“好。”
他不多耽搁，起身离开，她跟在他身后送客。
电梯叮地一声，门开，宋焰走进电梯，转身按了楼层，随后直视她。
她也看着他。
她回房，关上门，再看看干净得发光的客厅，忽然觉得这房子安静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握紧自己的手，走到沙发旁，端坐下去，她坐得笔直，手越捏越紧。
突然，
她猛地起身，跑去拉开落地窗，强风涌进来。
她扑到窗台栏杆上，朝楼下的人喊了声，
“宋焰！”
金色的银杏树林里惊起一串飞鸟。
秋意萧索的小径上，穿消防服的男人停下，抬头仰望。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欲张口朝他喊什么，冷风涌来，像一只大手扼住她的喉咙。
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你明天休假，是不是？”
一秒，两秒，世界静寂。
下一秒，宋焰发来了信息，“明天见。”
.........
第二天，天气格外的好，暖阳高照，碧空万里。
前些天的雾霾被北风吹散，清晨的空气清冽而干净，只是气温更低了。
苏苏掖紧脖子上的围巾，快步走进五街，见到高高的蓝天，矮矮的红墙，大片的蒸汽漂浮在街巷里，一阵蒸馒头香。
商铺都还没开，一排排木门紧闭，门上画满了彩色的涂鸦，也不知是附近哪个艺术学院的学生们干的。五颜六色，从动漫到古风，从人物到景色，像是一个老妇人脸上涂了青春洋溢的妆。
任何街区里，最早醒来的那一拨都是早餐铺子和摊位。煎炸蒸煮炖，各种香味往人鼻子里钻。
蜗居在五街里的外地小白领们挤在摊位前买油条豆浆，有的坐在铺子里一边刷手机一边喝汤。
平凡人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去关注这些。
但今天，她认真地观察了每一个人，每一处景。
大千世界，不是只有光鲜亮丽；亦有庸碌平凡后的小苦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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