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东南领土,这里是气象一族的领地,在此处的太空中,一眼望去,仿佛虚空笼上的一层轻纱,雾蒙蒙的,这是Ⅱ级文明气象族的两大骄傲之一,这是目前全宇宙最先进的侦查兼防御系统之一-【雾御】,令他们骄傲的不是这个防御系统本身,而是其内部达到文明巅峰的超纳米技术和元素微控技术,至于他们的另一骄傲嘛,当然是他们自身啦。
可就在这时,还是弄哭了一个云族小姑娘,那是一个白色小肥云,胖乎乎的,显然一幅还没化形的样子,狂风和冷气两个大老粗这时有些尴尬了,一个个气漩浮在狂风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瞪着脸色发青的冷气,冷气为难的挠着头,想了想,把自己的气息压制下来,弯下腰摸了摸小姑娘Q弹的脑袋,手感超棒,于是又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小脸,于是小故娘哭的更伤心了。
小肥云有灵智13年了,按人族中央行政区那边的说法,她应该13岁了,他爸爸妈妈都是彩虹天团的铁粉,刚刚他们挤进人群去要天团的签名,本来他控制一下是元素还是能浮起来看到父母身影的,结果来了两个怪蜀黍,一个把人群吹乱让自己找不到父母的身影,另一个更坏,把自己的水元素都冻起来了,害自己掉了下来,不仅捏了自己的小胖脸,更过分摸了她的头,要知道爸爸可和她说过被摸头会长不高的,也是哭的愈来愈伤心了。
这是天上悠悠的飘来一朵大白云,没声好气的推开了冷气,笑骂:“活该你们两个小崽子现在还单着,没点眼力劲。”骂着眼神里却是有几分落寞,也没有化作人性,轻轻的把小肥云抱入怀中,安慰着交给了他的父母。
翻腾的云海飞速的安静的下来,听着大白云碎碎叨叨的数落着小胖云父母,四周静的落针可闻,因为这位喜欢让人称她婆婆的老太太值得受到这般尊重,她是气象族前任护道者,护着气象族整整三千年,用三分之一个纪的时间,把原本只能当做装饰品的气象族发展到这般地步——人族东南全境自治。
战争没有任何征兆,是很突然就来了的。
“卟!卟!卟!哗!!!呯!!!!”仿佛把一堆面粉扬起用打火机点燃的那种声音响彻整个气象族。
【雾御】碎了
云婆婆有一句没一句的数落声戛然而止,留恋的看向了她全力护着的家乡,以及家乡的正东方,【九歌】的方向,只是一眼之后便没有了一丝犹豫,她飞之末的膨胀着自己雪白的身体与世界法则快速交融在一起,把自己化作气象族最后一道屏障。
所有人都听到了她临走前的最后四个字——全族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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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族境内,一家武器店鹤立鸡群的坐落在这古都一隅,仿佛与世无争似的,只能听到点的一个中年大叔“霍霍”的磨刀之声,大叔脸上满是久经岁月磨折的沧桑,胡子刮的很干净,身子微微发福,手中的磨刀声不绝于耳。
店中的一堆机械零件顶端是一个发射器受损的定轨激光炮,炮口向上,一个少女就这般狂野的坐在那儿,两条小腿不安分的荡悠着,脚丫子砸在炮管上,发出铛铛不绝的响声,嘴里衔着一根棒棒糖,被染成红蓝绿三色的双马尾垂在皮衣背部,如果把她手中被敲的啪啪不绝得键盘和电脑屏幕中一串串飞过的代码换做游戏画面或棒球棍,那么整个一不良少女的形象就出来了。
“我觉得你的性格越来越奇怪了,把数控机床连上,干活了。”大叔从天台上抓起一杯白酒一饮而下,又抽出一支精美的香烟点上,吐出一个淡灰的烟圈。
“那你把我的数据修改了呗,反正是你创造出的我。”少女拔下插在她后脑的数据线,很无所谓的说着,走到一大堆橡胶包着的线圈前,麻利地翻出了一堆线头,稍加分辨后,把几个插头分别插在了不同的仪器上。
说着吸了吸鼻子,很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烦躁的说:“诶诶诶,商鲟大叔,我还没成年诶,你这是压榨童工,还有你的烟不能出去吃吗?很呛哎。等等,我是机器人诶,机器人,呵,人族唯一的机器人了吧,可真够光荣啊。”
商鲟看着少女不太聪明的样子,听出了她话中的落寞。细细地看着她,两手托着她的脑袋,好像想说的话特别多,但又说不出来,最后憋出了四个字:“你不一样。”熄灭烟,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理会少女在房间喊着为什么不一样,商鲟走出房间,埋着头又把那根烟点燃了,第三纪元的烟抽一支少一支,修行到他这个地步,尼古丁的刺激只是对以前的美好留恋罢了,商鲟此时很难受,任凭谁看着自己几千年后为数不多的几位好友离世,还连好友种族也一起被灭掉了,恐怕心里都不会好受。
屋外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这是Ⅲ级文明【九歌】的族长殇,老头子看着默默不语的商鲟灿烂的笑着:“大人啊,您这突然搬家也不和老奴说一声,害老奴担忧了好久。”
“你也别在此处过多停留,这间房中的女孩对九歌文明来说可能是个祸害,可能会让九歌文明消失的,但我绝不会放弃她。”商鲟摆了摆手,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他手中推出,可老人却是蔚然不动,只是身上冒出一层细汗。
“咳咳,大人啊,我们回去府吧。九歌文明是你救的,你是整个九歌文明的恩人,老奴无以为报,但无论什么事,九歌愿陪你一起扛”说着就猛的向武器店大门撞去。
“你疯了!机械族那群畜生会循着电磁波动过来的,不,恐怕先来的是人族中央的降维打击。”商鲟一把拦住了殇,把他按着坐在地上,很头疼的用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反手抓起殇漂浮起来,指着古色古香大都城。
九歌文明是界于历史文明和神话文明之间的一个文明,所以他们的建筑都像古代大都城那般厚重,这个女娃娃一无所知的挤在小贩摊前买的糖葫芦,衣着朴素的人们赶着集挑着新衣;腰间挂长刀穿着合金钢甲的队伍在大街上巡逻着,远处天空飘来缕缕清烟,然后被烟火大肚子鬼吸入肚中,河中浮着几只大肚子水鬼,一群小孩坐在他们的肚皮上嬉戏着,一只只水鬼叼着一根柳枝,露出一个恰意的笑容,更远方还能看到人与鬼新婚,几个顽童逗着一个吊死的长舌头小女鬼,气的女鬼哇哇大哭起来。好的坏的,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墨意山水卷。
“你是一族之长,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可对得起他们?可对得起他们!”商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拽着殇高高的领子恕吼,商鲟那平日稳如老狗的心,乱了。
殇狂笑着:“老爷啊,你可曾还记得,当年九歌文明仅剩我一人,你冒着得罪神话文明的风险从奴隶贩子手中把老奴买下的时候,老奴和九歌文明就是你的了,你是九歌的思人,九歌一族祖训:后人当行得正坐得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端的是豁达无比!念头!!通达!!!~”
殇的声音最后是带着颤音的,带着哭腔的,要论忠义,宇宙谁人不知九歌品德,人与鬼也只有在此地才能和谐共生,无数种族的怨魂怨念来到这里,得到净化后轮回的轮回,留下的留下,九歌鬼之乡,虽只是个小小的Ⅲ级文明,没有那些Ⅰ级文明雄霸的实力,但它纳的是凶魂恶鬼,出的是善意美念,受的万族祭祀,万族之拜,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
商鲟告笑着,他又如何感觉不到九歌一族的赤子之心,只是,岁月太久太久,他与九歌的羁绊太深太深,太重太重,又怎么肯把九歌拉下这趟浑水。
“只不过是两个孤独的旅人都将被冻死之迹的互相取暖罢了,区别的是,一个旅人是将在肉体上被冻死,另一个是将在灵魂上被冻死。我们互相不欠着,又互相欠着,于是我做了九歌的护道人,持剑者(九歌文明对护道者的尊称),也只是回报你们给我的温暖罢了。”商鲟摆摆手降落到了地上。
“轰!”一只巨大的恶魔砸在古都外围,商鲟瞳孔猛地一缩,怎么会这么快,明明还不到一年时间,但转而哈哈怒笑出声:“杂碎们,小爷不找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便杀个痛快。”
“吾有一刀,唤——斩楼兰!”虚空中一阵剧烈的波动传来,商鲟尘封百年的宝刀早在磨刀台上待腻了,今日重见天光,定要痛饮鲜血,以祭刀魂,在万年前人族祖地那里人们口口相传着它的传说,它名——满!江!红!
一条暗红色的刀槽从刀尖走到刀柄,商鲟早已忘记用这刀杀了多少生灵,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一刀气势滔天,刀身的煞气涌出,破楼兰终是小气了,刀法用斩才好,一刀断楼兰,满城尽是尸,滔天的怨念和怒火甚至让刀身发颤,刀口欲裂,这杀势随刀气呼啸而出,这一刀,有一剑光寒十九州之威,这一刀,已达巅峰。
血红色的刀气直接把那蝼蚁般的恶魔粉碎,直愣愣的冲向了恶魔上方多天空,那一刻,她第一件制造出的【雾御】碎了,那一刻,他的刀到了,那一刀多么锋利,斩断了那些脸上还露着兴奋奇丑无比笑容的异族身体,令他们一个个像破布娃娃如下饺子似的掉入地上。
他还记得,那一年,她笑他刀法名起的中二,他笑她妆化的浓妆艳抹,像个小丑,他说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她失落的看向他,眼中充满期待,说她想等着一个人,等那人回心转意,哪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她也等。他装作没听懂,她喜欢让人叫他婆婆,因为那样会让很多并没有像大人物提不起兴趣,那一天,她再也见不到了中二他了,那一天,他发誓要用手中的刀,愿守着她妆下祸国殃民的美。可惜,就像那她制作的第一件【雾御】碎在了他刀前,就!差那么一点啊!
“啊啊啊!!!聚,给老子凝”商鲟的眸子变得赤红,无数的血气凝在他身上、刀上、满江的红色,是血红的!腥红的,唯有杀才能压制他内心无边的恕,身上的血气凝成了红玉色的甲,两行血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下,哪怕是铁汉,也有柔情。
可惜,可惜,懂得太晚,当他姗姗来迟时,连她的尸体都没找到,只在无数破碎的乌云族战士身体下面,翻出两个只剩上半身的城市治安官,他们怀里,死死抱着,守着一朵生命垂危的灰扑扑的小胖云。
一刀又一刀,他早己疯魔。虽是无能狂怒,可这又能如何?他这时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是挥刀,杀人。
“九歌儿郎何在?为执剑者大人,开路!”殇一改往日慈善的面日,变得狰狞起来,能在宇宙奴隶市场活那么久,可不单单只是运气能做到的。
一个个人族修士提刀踏剑而去,一个个鬼修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肚水鬼控水,聚起了一个个小水球,一群瘟疫毒鬼笑嘻嘻的把爪子放入水球中搅拌搅拌又捞了出来,无色的水球变得浑浊起来,一堆小水球向天冲去,旱鬼口吐烈火,冻死鬼冒着寒气,水球化作暴雨向天冲去,一只只烟火鬼这是毫不在意平时一点点积攒的烟气,仿佛平时为了领地里烟火,被其他鬼头偷吃一点就能骂一个下午的那些铁公鸡不是自己似的,不要钱的烟气形成一道厚厚的烟幕,灵性的为受伤的人族修士打着掩护,把一个个暴怒的异族玩的团团转。一时间,战场上云遮雾掩,“下”着浊雨,闪着刀光,响着剑鸣,好不热闹。
殇从虚空中抽出法杖,轻轻点地,张口吟唱着:“以吾大祭之名,令一方气运,号九歌意愿,请神上身喽~”一个个虚影浮在半空中,或是双手合十,或是长跪不起又或是嚎啕大哭,皆化作一缕缕金丝,缠在了九歌族人身上,这是众生愿力,与其说是请神上身,不如说是以身化神。
一个个鬼修来到人族修士身后,竟借着众生愿力附在了他们身上,一时间忽气冲天,这才是九歌一族的底蕴,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名唤九幽。
天空中一尊怒目金刚睁开的眼帘,淡淡一撇,双手合十:“贫僧达摩尊上座下地隐金刚,见此处竞鬼气滔天,前来超度尔等”
“兀那秃贼!不就是占了你们轮回的营生吗?要打便打,把神话的走狗竟说的那么堂而皇之,实属不易,实属不易。”一名稚童笑嘻嘻地站在古城楼上。
“南无阿弥陀佛,轮回的大任怎可落到这野蛮之地,尔等野蛮之人身上。”那金刚不屑道。
“可笑可笑,那人死后选择在哪里轮回是人家的事,可关你西佛门屁事,西佛门的香火钱有多贵,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尔等贪得无厌嘴脸如那司马昭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稚子气极反笑。
“无边的佛法可是尔等能谈论的,无佛法的野蛮之地,未开化的愚民,就让贫僧超度了你早日前往西方极乐轮回吧。”地影金刚残忍的笑了笑,一巴掌拍向那古城楼。
“阁下好气量,与一稚子置气,阁下岂不知童言无忌。”殇出杖挡住了那掌。
“贫僧还知道什么样的家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施主家教不严,贫僧替接你教训教训劣子。”地隐金刚使出金身,一时间金光闪闪。
“家教那是对人的,秃驴,你配吗?你可配?!”殇狂笑出声。
那怒目金刚脸色变的铁青,一掌一掌接一掌,与殇战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
天上本是九歌修士百倍之余的异族人都被杀的丢兵卸甲,溃不成军,哀嚎不断,甚是凄凉,要不是后方的堕天使,一剑一剑的杀着逃兵,恐怕这战争早就胜了。
“嘟~嘟~嘟~”一声声嘹亮的号子声下,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隋之使徒举起了剑,一个个重凯披身的堕落骑士骑着亡灵骨马一步步踏空前来。
一名白袍人族修士大喊:“弟兄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杀得异地族溃退,功传千秋,名传万代!杀!!!”他和身上的冻死鬼化做一束冷剑光,砸入敌营。
然后一抹抹刀光剑影射出,带着五光十色的鬼修,那些刀鸣和剑鸣,代表着他们破釜沉舟的决心。无论是为了功名还是其他,他们都没法退,身后的古都,那里面有他们至爱的人儿。
殇摘下了那怒目金刚的脑袋,轻轻提起它,与那死鱼眼对视,轻轻的,郑重的说:“你不足以祭我族英灵。”但当他转眼望向战场时,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战场上五颜六色刀光剑影不断的暗淡,然后迸发出一抹抹璀璨,还能听到他们的遗言——
“西域望川县三阳王大召,阿姝,对不住了!”
他背上却是传来“九幽无根散鬼李七伤,告诉古都城楼上的白翠花,带好孩子!”
砰,他们炸做一朵黄色的烟花
“北域南阳人氏铁大牛……”
“北域南阳人氏铁大牛之父铁心源,告诉我家婆娘和儿媳,她们的汉子,不是孬种!!”
砰,他们炸做一朵蓝色的烟花。
“西域三川人氏王加,照顾好我老母!”
砰,他炸成了一朵红色烟花。
“南域白洋人氏金灿烂,告诉我那没种汉子照顾好我闺女!”
“东川人氏伤不起,老子要告诉天下,老子不仅伤,死也死的起”
“东川人氏刀百万……”
砰砰砰砰!他们炸出了各自的烟花。
殇只能和城楼上那些哭的稀里哗啦的妇孺似的努力记着这些名字。
从城楼往天空上看,好似看一场烟花盛会,美吗?拿命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