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秋一郎背着并不大的包袱,理了理领子,检查了一下别在腰间的刀,自以为很帅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向远处跑去。
“师傅!我走了!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培养!”秋一郎的声音在阳光照射着他并不高大却结实渐渐远去的背影中传来。
“滚吧滚吧!毛头小子。”望月苍介骂道,一抹慈祥的笑容却从他这四十多岁粗糙大脸上绽开。他自己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对徒儿的离去的不舍,还是对徒弟终于可以离开自己而自豪。
抹了抹鼻尖,望月苍介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太温柔了,自顾自地板起脸,但随之又是自嘲地笑了笑,双手轻轻松松地放在头后抱着,慢悠悠地朝自己山上的小木屋晃去。
山上清晨的空气极其清爽,阳光似乎是有颜色的,朦胧地覆盖于青翠的树丛之上,看上去极其富有神秘色彩——但这却是实实在在的美好。
吹着口哨,心情极好地打开自己小木屋的门。又是崭新的一天呢,望月苍介包含期待地想到,自己对着窗户的木桌上此时有点点阳光从窗户缝隙间漏出,轻轻地淌在这略显粗糙的木桌上。
望月苍介是一个大作家,但也正如他的著作《剑客之途》,他是以前还是一个大剑豪,但由于如今大正年间颁布了废刀令,而且废除了士族阶级,导致他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家中轻轻松松地过上些小日子,再写几本能被世人所记住的书。
“今天的文章就写‘出师了的徒弟’吧!”望月苍介眨了眨眼,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扭了扭脖子,坐在了书桌前。
从旁边的防潮箱里取出一沓稿纸,再取出一支钢笔与一瓶墨水。
扭开笔盖,将笔尖深入墨水瓶饱蘸墨水,再取出用干净的布将笔头上多余的墨擦掉。他正准备开始写作,忽然发现桌子有些凌乱,懊恼地拍了拍头,一眨眼见就将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伴随着好听的沙沙声,望月苍介终于开始了他一天的写作。
“没有徒弟在我旁边催我写稿,我自己也得自觉啊。”望月苍介一边快速地写着一边如此想到,每一次编辑来收稿前自己都赶得焦头烂额,望月秋一郎看不下去,于是天天都按时间催他写稿。如今望月秋一郎走了,写稿的自觉,变要由自己来坚持了。
一天就这么在安静的沙沙声过去了,当夕阳渐渐落下,失去最后一丝余晖,大地重新被黑暗笼罩时,望月苍介总算给自己的新书开了个不错的开局。
放松的舒了口气,想着明天可以稍稍放松一些,望月苍介扭了扭稍稍有点酸痛的脖子,骨头的声音嘎嘎作响,推开椅子随即站起,走向厨房准备晚饭了。
炉火上,一锅火锅正热腾腾地咕噜咕噜冒着泡,肉香与蔬菜浓郁诱人的香气从中阵阵弥漫而出,氤氲的雾气仿佛无不在宣扬它的美味。
稍稍加些盐巴与酱汁,引出火锅最大程度的鲜味。望月苍介用汤勺轻轻舀起一勺被熬的略显粘稠的汤汁,微微品尝一口。
咸淡适中,而且鲜香令人为之不禁精神一振。
望月苍介起身去拿碗筷,回到火锅旁却发现自己拿了两套。
这是长期习惯的动作,没想到一没有注意还是没有改正过来。
“以后只能拿一套了,别再忘记了啊!”他对自己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
吃饱喝足后,望月苍介正靠在椅子上,透过书桌前的窗户看月亮。他的身前摆着一只茶壶,淡淡的烟雾从其中升起,深邃却又清爽的茶香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望月苍介一边品茶一边赏月,清风徐徐从窗户吹进,格外凉爽,十分惬意。
“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啊。”他喝下一口茶汤,如此惬意地感叹道。
忽然,手中的茶杯忽然碎裂,茶汤溅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望月苍介甩了甩手上的茶水,皱了皱眉头嘀咕到:“这可是限量版的茶杯,怎么会忽然碎掉。”
随即起身准备去收拾一下地上的碎渣,一股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望月苍介停下了动作,他感觉今天的空气似乎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一股不安感在心中蔓延开了。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浑身感到一股凉意,双腿一抖,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向自己的卧室冲去。
他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进卧室,在墙壁上迅速仔细摸索,忽然猛地一发力,将手猛地插进墙壁,然后抓住不知道什么全力将其用力拔出,顿时木屑四溅,尘灰飞扬。
灰尘渐渐落下,一把长条形的东西被望月苍介握在了手中,是一把刀。
这把刀的刀鞘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任何花纹,但是暗红色的外观以及棱角分明的鞘身却透露着一股严酷的气息。
望月苍介目光冷峻严肃,快速将刀别在腰间,随即向窗户猛地爆射而出。
“轰!”
随巨大的轰鸣声,在木屑的飞扬与木窗碎块的掉落之中,望月苍介从中迅速落下,就这么从破窗而出。
落地后他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右脚猛地一踏地,随着一阵木屑的纷飞,向黑漆漆的树林里飞速跑去。
月光显得格外苍白,照在黑暗无光的森林中,世界仿佛是黑白色的。
望月苍介在森林中极速奔跑,遇到灌木丛巨石之类的挡路,都被他以极其可怕的轻功轻松越过。动作干净简洁,没有一点儿卡壳。
奔跑了大约有十分钟,已经距离家很远了,望月苍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左右微微一看,瞬间向上猛地高高跃起,稳稳地落在树枝上。
他站在树枝上,仔细地分辨周围的声音与状况,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呼吸声,但此时此刻,心跳声似乎已经比呼吸声还要大了。
周围十分安静,除了时不时传来的风声与远处乌鸦的怪叫,没有一点其它声音,夜,如同往常一般宁静。
待了许久,望月苍介也是稍稍冷静了下来。
“是我太过敏感了吧?”他在心里自嘲到。
“轰!!!”
忽然,一声极其可怕的破风声传来,仿佛可以听见空气被撕裂的哀鸣。而这极其可怕的一声离望月苍介越来越近,他出色的感知力使他感觉自己头部发凉,虽然没有遭受到攻击,但那威压却使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不管是否隐蔽,望月苍介毫不迟疑地从枝头跳下,而就在他跃下树枝的那么一瞬间,一击快到看不清楚带着血刺的长鞭从刚刚他头部处以摧枯拉朽之势带着空间的爆裂声挥击而过,然后随着一阵空间的震荡,长地猛的消失。
望月苍介虽然听到声音且抱着运气成分闪避了一次,但是一撮头发还是随着他的落地掉在了一旁的地上,差一点点就被爆头了。
从出招到收招,出手之人的攻击快得都让人无法反映,先不说招架,连看清都十分困难。
望月苍介似乎意识到了来人是谁,猛地摆出架势,微微将刀从刀鞘中抽出,一股银芒顿时出现,蕴含着无限杀机。
“呵。”一声带着嘲讽的低沉男声忽然出现。
望月苍介猛地转身,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这个男人一身西装,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脸部略显苍白,有着一双梅红色的双眼与猫一般的瞳孔,看上去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梅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渗人,周身的阴冷之气让人不寒而粟。
“望月家族的传人,这次已经无路可走了吧?”他露出了阴冷的笑容,用轻蔑的口气说道:“以前都让你给溜走了,这次只不过我刻意隐藏了一下气息,你便是没有察觉到。”
望月苍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将刀缓缓拔出,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仿佛流动了起来。
男人见了,不禁是一声冷笑,淡淡道:“但是你也应该感谢你的弱小,是你的弱小才使你活到了现在。当年,‘日之呼吸’的传承者已经被我杀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个流派因为过于弱小才能苟活于现在。”
他顿了顿,面容上忽起一阵阴狠之色,淡淡说道:“呼吸法,还有你们先祖创造的奇艺剑法,都是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望月苍介没有理会他,忽然深吸一口气,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体为中心爆发而出,无数的小白点从空间中诞生,如同流星一般环绕在其周身,每一颗都发出耀眼的光芒渐渐围绕着划过,又转瞬即逝,却立刻有新的光点补充而上。
望月苍介整个人就处于白点的飞舞与环绕之中,看起来异常神秘与梦幻,他整个人传出来的气息也是十分神秘且令人捉摸不透。
而在他的脖颈被衣领所掩盖之处,一个如同落叶般的黑色图案渐渐显露出来。
“对,就是这种奇怪流派。”男人眼神微眯,冷冷一笑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大概率会拒绝我,但毕竟还是有成功的示例。现在,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样成为鬼,得到我至高无上的血液赏赐,只要你帮我剿灭可恶的‘鬼杀队’你也可以拥有无尽的生命。”
“废话少说。”望月苍介施展了剑法,流星般的光芒在其眼中闪烁,冷峻的看着男人,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
“那就由不得你了!”男人语气猛地一变,瞳孔猛的放大,眼部周围的血管暴突,一股滔天骇人的气势顿时从其体内喷薄而出。
望月苍介也是咬了咬牙,手臂青筋暴突,双手猛地一握刀柄,空气瞬间为此震动起来,一抹如同海棠霞灿的鲜红色从刀刃底部渐渐蔓延开来,随着刀身逐渐红至刀尖,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嗯?真是不错的赫刀啊。”男人似乎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已经几百年没有见到赫刀了,看来不枉费我亲自动手。”
“总是对未来抱有希望,只是你们故作镇定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