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整洁干净的房间里，一张铺着白被褥的大床上躺着两个睡熟的孩子，白皙的皮肤，修长浓密的睫毛，粉嫩如果冻的唇透着光，让人想咬一口尝尝滋味。头顶挂着水晶灯，散发出暖暖柔和的光，打在床边坐着的女人身上。

她一袭黑色长袍，乌黑秀丽的长发被一根银簪子高高挽起。她，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床上的小孩翻了个身，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去为他掖好被角。白棉被里的小人儿不安的抖动着身子，即便是睡着了，也在用力咬着下唇，时不时轻声喃呢几句。

女人起身抱起熟睡的孩子，生疏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想给予他安慰与温暖，温柔的目光不时的扫在怀里的与床上的孩子之间。

良久，怀里的孩子安静下来，序陌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把孩子轻轻放好，她头倚在枕边，睡去了。

一双如宝石亮的双眸注视着睡熟的序陌，序夜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新奇，不过他并没有去细细观察，而是在思考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不是把自己卖了么，为什么还要带回来，是觉得卖掉了没有可以使唤干活的吧？

许是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适，序陌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序夜那双藏有惊恐的眸子，他别开眼，目光落入别处。

“昂，醒了啊，别怕别怕，我我……”还能说什么，自己在他们心里形象早毁了，破败不堪了。“没事，一定能用诚心打动他们的，加油。”暗自打气加油，序陌觉得又有了动力。

起身伸个懒腰，才发现脖子一阵酸痛，昨天一直一个姿势睡觉，感觉要得颈椎病。

自己先洗漱好，序陌然后打水伺候序夜序月洗漱，序风醒了有一会儿了，此刻正睁着无光的眼睛看着上方。

“小夜，来，娘给你洗脸，洗干净喽。”他是有些抗拒的，说不定这又是她玩的新把戏，每次打完他们以后又会温柔笑着给他们抚慰。但序陌动作轻柔，很小心的，生怕序夜软嫩的脸感觉到痛。他看着她认真的目光，想着这次又会是多久呢？

伺候完两个孩子洗漱更衣，序陌又去房里翻找食物。她这房子有很多辣的吃的，但小孩子吃不得刺激的食物，害，如果有清淡的食物就好了。序陌去餐桌上一看，果真有，清炒白菜，豆腐汤，会不会太清淡了些？或许自己想什么就有什么？她想着，如果有一架飞机就好了，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看来是没有喽。，看来也不是什么都可以，不可以太贪心，可惜了我以前那些古董飞机哟。这空间只有一到三楼，不能出去，窗户是打不开的。可惜了，这好像是一幢七层的别墅呢。

“诶……”本想开口喊序夜和序风来餐桌前吃饭，一想到他们可能不愿意，序陌及时止住了声音，盛好饭，她夹了些白菜，舀了些豆腐汤，走到床边，问到“你们是自己吃，还是我喂呀？”她尽量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序夜和最最温柔的语气说这句话。但作为一个在孩子心中恶毒形象存在的序陌，这句话似乎有歧义啊，他们不会以为他们不吃我就会威胁恐吓吧。

果然果然，床上的孩子坐起身，就要下床，低头一看款式奇怪的鞋子，又止住了动作。

“哈，没事没事，就直接把脚放进去就行了，你先去坐着吧，我去叫你哥哥来。”扶住序夜穿好鞋子，她又去抱起序风放在椅子上。

“先吃饭，”两个小男孩迟迟不动手，序陌自己舀汤喝，边喝边说道“放心吃吧，吃完饭，和你们说件事。”还是要来了吗？她的温柔果然是假的。序风小口小口的把饭扒进嘴里，小声地嚼着。旁边的序夜更是不安地抖动着，她轻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小小的孩子就要学会看人脸色了。

序陌也没吃多少，就静静地看着孩子吃，待到他们终于吃完后，她收拾好碗筷，又重新坐回桌前。

“先说一下，你们觉得这里的环境摆设是不是很奇怪？”序夜的眼里闪着好奇的光，反观序风，毫无反应，“因为，这才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对面的小男孩震惊到瞳孔收缩，她，她不是生活在村子里吗？就连序风也有了些惊讶的情绪。他开口道“所以你想说，其实你不是序陌，或者换一种说法，你只是住在她身体里的鬼？”

序陌赞赏地看向眼神无光的序风，不禁为他竖起大拇指，平白无故给人当娘是不怎么样，但若是有一个聪明的儿子呢？

“没错，我确实不是她，不过，她已经死了，就是卖掉你们之后，摔死的，承了她的因，就要接她的果，你们就是我的亲生孩子，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们的，我就是你们的娘亲。”

“至于你们的其他兄弟，我会赶快去找的，你们必须跟着我，就算拼尽性命，我都会保护你们。现在，这里你们可以想看就看吧，好奇的话也不要乱碰，有些有危险，在这里，谁都找不到你们，等我回来。”

意念一闪，序陌就消失在原地，序夜怔怔地看着瞬间不见人的那处出神，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洁白的床，发光的灯又在提醒他一切都存在的。

“小夜。”序风唤着他的名字，他回过神个，扶起序风，捏住他的食指，序夜在表达他问序风想去哪。这是他们的一种交流方式，序夜不能说话，而序风看不见。

“那个人走了吗？”序风喃喃自语，似是问句，又似是肯定。

回应他的，是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笑了，这声笑包含着太多，弟弟安徽他，告诉他别怕，可他，却保护不了他，无奈无力的感觉围绕着他，让他透不过气。

“睡一觉吧，哥哥在。”柔和的声音响起，序风轻抚序夜的脑袋，两个孩子相互依偎着。

—————————————————————————————————

福隆客栈

“豪哥，这，这哪能怪我啊！拴是拴着了，孩子怎么会跑掉呢？”张汉子急得来回踱步。

王宇豪没有说话，他手摸在一个床脚，目光凝重。

“有蹊跷。”张汉子盯着床脚冒出一句话。

“白痴，我当然知道有蹊跷，这连铁链都不见了，怎么着逃跑也会有声音吧。”手敲了张汉子一下，王宇豪又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昨天那个女人很奇怪？”

“那个女人？是有点，其他人见到孩子都没反应，她一来就夸孩子，定是同他们有关系，要不就是同行。”突然想明白，张汉子一把拉住王宇豪，“豪哥，走啊，那个女人敢从老子手下抢人，活的不耐烦了。”

“停，说不住她早跑了。”拽住张汉子，王宇豪坐在太师椅上思考。

“那哪行哪？两小兔崽子还要换钱。”

“静观其变。”王宇豪眯起眼睛，本就很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长虫似的。

张汉子最受不了他这副故作聪明的样子，撂下一句“你不找我找，你不爱钱我爱！”便摔门而去。

“蠢货。”王宇豪望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

刚出客栈，张汉子就被一个人套上麻袋拖走了。那个人速度很快，自己感觉像飞一样。等那人停下来了，就在他以为可以见到那人时，拳头如子弹一样砸在他身上，痛的他大喊救命。

“少侠，少侠，哎哟，饶命啊！”揍到麻袋里的人声音逐渐减弱拳头才停下来。

一把扯开麻袋，跪坐在地的张汉子抬头看见一双冰冷的眸子，像看死人一般盯着自己。一身黑色长袍，像是收割性命的鬼差。他打了个寒颤，面如白纸。

等等，这张脸，不就是那群崽子的娘嘛，这这，“鬼啊！！”他吓得大叫，连连往后爬去。

“你还知道我是鬼啊，记性挺好喽，”序陌冷冷开口，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杀人这种事我可是信手拈来啊，就是不知道技术熟不熟练？”她一脚踩在张汉子的腿上，透着寒意的匕首贴着他的脸。

“姑娘住手，害死你不是我的注意，对，不是我，要找，你就找王宇豪，是他，是他怂恿我的！”看着张汉子觳觫的样子，序陌只觉好笑，害人的时候可没怎么胆小，真怂。

“好啊，不过你也有份呢，怎么办？”突然有了好主意，自相残杀有趣，可惜她看不到了。

“我，我帮您……解决他？”他试探性的开口，见序陌愉快地勾起嘴角，他接着说到“把他扔到悬崖，您看行吗？”

序陌颔首，“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后便去吧。”

“好好好，您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如实相告。”他赶紧点头。

“那几个孩子，你们卖去了哪里？”

“……一个是被月城的大户人家买去了，还有一个长得最漂亮的是被月城的花楼老鸨买去了，另外两个的买家是两个大人物，小人也不知道啊。”见序陌起了杀意，他不敢犹豫，一骨碌的全吐露出来。

“记住，别想耍赖，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滚吧。”序陌狠狠的说道，张汉子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巷子，身后，一双阴鹜的眸子盯得他后背直冒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