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玄挣扎着往悬崖边靠近,陈天相死死抱住他的腿,绛雪和玄霜坐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叫着娘。
“天相,你放开他,他要去死就让他去!”乔宇看不下去,冲过去拉开陈天相,红着眼忍住泪,抓住罗玄胸前的衣襟,“罗玄,你若不想让小凤恨你,你就给我好好活着,替她养育好两个孩子!”
绛雪和玄霜哭着站在罗玄的面前,一人抱着他的一条腿,“爹爹,雪儿和霜儿没有娘了,雪儿和霜儿不能再没有爹爹,哇——哇——”
罗玄看着绛雪和玄霜,蹲下身子,搂住两个孩子,双肩不停地颤抖着,无声的哭泣着。
紫苏探了探余罂花的鼻息,已经死透了,再探探倒在余罂花身旁的万天成,也是呼吸全无。陈天相在悬崖上挖了一个坑,将他们埋在了一起。随着死亡,所有的仇恨也该都结束了。
罗玄没有再回到哀牢山,他无法接受那个没有聂小凤气息的院子,他将绛雪和玄霜托付给乔宇,自己一人在聂小凤跳下的那个悬崖上搭了一间草屋,终日枯守在那个悬崖上,自我欺骗要等一个奇迹。
乔宇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聂小凤的两个女儿,也将归家酒楼重新开起来,将酒楼的生意做的比聂小凤活着的时候还要好。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在聂小凤住过的那个院子里徘徊,他也在期待着一个奇迹,一个聂小凤死而复生与罗玄再续前缘的奇迹,这是聂小凤生前最期待的奇迹。
陈天相与紫苏互生爱慕,二人将这份感情藏在心中,陪着乔宇一起打理卧龙山庄和归家酒楼,照顾教育绛雪和玄霜。
绛雪会偷偷的让天相带她去悬崖边看罗玄,看到罗玄日渐憔悴消瘦,她心里很不好受,自己那个仙风道骨般的爹爹,如今的样子与街上的叫花子没有任何区别。好几次,她都想冲上前叫醒他,但都被陈天相拦住。
寒来暑往,春雷冬雪,时间对于罗玄而言早已失去了意义,为了聂小凤临终前那句“活下去”,他艰难地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又一个五年过去,玄霜与绛雪已十岁有余了,这日,她们提着饭盒偷偷溜上了山来看望罗玄。罗玄依旧坐在悬崖边,手中握着青玉笛,吹奏着那首聂小凤最喜欢的曲子。
“爹爹,我们来看你了。”玄霜走近他,叫着。
罗玄停下吹奏,睁开眼看了看她们,没有任何言语,又继续吹奏。
“爹爹!”绛雪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大声喊着,“不要再吹了!你无论吹多久,小凤娘亲也不会回来!”
一旁的玄霜被绛雪的喊叫声吓哭,躲在了一边。而罗玄并没有理会绛雪,继续吹着。
绛雪扔掉食盒,冲进草屋,将那副被聂小凤撕毁而后被罗玄悄悄捡回粘好的一家四口的画像取下来,当着罗玄的面,再次撕毁,漫天的纸片随风飘着,“罗玄!你醒醒吧!聂小凤死了,已经死了五年!可我和玄霜还活着,五年了,你从未下山看过我们一眼!”
罗玄看着那副画再次被撕毁,发了疯似的迎着风追那些碎片,绛雪和玄霜抱住他的腿,哭泣着,“爹爹,娘已经不在了,你快醒醒吧。”
“小凤,”罗玄嘴中不停叫着聂小凤的名字,跌坐在地上,“啊——”他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响彻整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