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夫妇没有告诉十一他们的真实姓名，十一问过他们，他们总说名字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没有必要纠结于此。她按照老夫妇俩的吩咐，将他们合葬在谷中的那副石棺中，在石棺周围摆满了老太太生前最爱的木槿花。

谷中四季如春，似人间仙境，十一与老夫妇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五年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但如今，老夫妇双双西去，她一人又将何去何从。

十一趴在湖边的大石上，望着平静的湖水发呆，湖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那个女子既陌生又熟悉，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额角的那道难看的伤疤。

那熟悉的笛声又响起了，伴着笛声，她慢慢睡去。梦中，她看到自己从悬崖上掉落，在空中飘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向着悬崖下的自己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也许娘说的对，我要的答案不在谷中。”胸口又传来难忍的阵痛，又是这个梦，五年来，这个梦一直都缠着自己，那个男子与自己到底是何关系，自己又是如何跌落悬崖，这些问题困扰了自己五年。

十一换上一身老太太年轻时穿的白色罗裙，将头发挽起用一根葡萄藤做的发簪固定，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偏爱这种梳妆，每次梳头总是习惯性如此。收拾好包袱，去老夫妇的石棺前磕了三个头，回头望望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然后按照那张图踏上了出谷的路。

因为记忆全无，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担心这张脸会惹来什么麻烦，出谷后，十一戴上一顶缝着白纱的帷帽。她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走，也就凭着直觉选了一个方向。路上遇到一个砍柴的老伯，询问了进城的路。

十一进了城，城里很热闹，到处都是人，很吵，在谷里习惯了安静，乍一到这，她十分不舒服。她向一个妇人问了客栈的路，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揉了揉，塞进耳朵，街上的吵闹声瞬间就没了踪影。

今日街上有集会，绛雪和玄霜缠着罗玄待她们出来看热闹被拒绝，便又转向乔宇撒娇，乔宇恰巧得闲无事，便叫上紫苏天相一起都上街来了。

乔宇看着那两个孩子在街上开心的玩闹着，心中升起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心理，他想起了聂小凤，“小凤，绛雪和玄霜越发出落得水灵了，雪儿长得像你，霜儿像罗玄，她们都很懂事很乖。”

失神间，迎面一个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那装束与过去聂小凤扮鬼医的装束几乎一模一样，乔宇快速转身去寻，街上的人太多，那抹白色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没，再无踪迹。

“小凤，刚刚那个人是你吗？还是我太想念你生出的幻象。”乔宇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望向十一消失的方向，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