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傅衍暂时没事，苏艾脑海中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重生时她想过无数次报复傅衍的方法，内容尽不相同，本以为傅衍不好过了，她会很开心的。
外套上的血迹早已干涸，苏艾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去时苏镇天打电话过来，询问傅衍情况。
话题的最后，苏镇天在那头轻声叹息：“我知道你很内疚，以后要好好对他，知道不？”
苏艾攥着电话的手用力到苍白，眼前有血雾漫开，血色的雾气尽头，是曾经那个卑微可怜的她。
是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她。
心胸狭窄也好，瑕眦必报也好。
苏艾无法释怀，无法代替过去的那个自己原谅他，更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去对他好。
她垂着眼，低声说道：“知道了，会好好谢谢人家的。”
“对了，小艾，孙英……刚被傅家人带走了。”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苏艾低笑一声，答道：“嗯。”
寒凉的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空荡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苏艾干脆倚靠在冰凉的墙面上，任由晚风拂面。
闭上眼，那抹血迹挥之不去，苏艾急促的喘气，眼眶发烫。
有人在她面前站定，苏艾睁开眼。
内心的惊涛骇浪稍稍平息了一些，她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少年直白的答道：“来看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苏艾低声道，“就这么一小会儿。”
傅时倚靠在她身边，不回话。
像是真的只是单纯来看着她而已。
苏艾微微直起身，见傅时还懒散的靠在墙上，出声提醒：“走了。”
她走在傅时之前，身形单薄，却又倔犟。
傅时缓步跟了上去。
傅衍几天后才彻底清醒过来，那天天气大好，护士打开窗户，让空气尽可能流通。
病室里来了一个女人，小护士对女人的印象很深，病人这几天的状态都不太好，本以为这位漂亮姐姐会每天都来陪床，却没想到人家几天以来只到过两次。
她朝人笑笑：“来啦，他应该快醒了，你要不要等等他？”
苏艾点头，向护士道了谢。
护士走后没多久，床上的男人有了动静。
苏艾见他睁眼，那双眸子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
傅衍先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苏艾？”
“嗯。”
“现在几点了？怎么不开灯？”声音沙哑，细听可以听出一丝茫然和无措。
苏艾眉心跳了跳，道：“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傅衍缓缓摸上自己的眼睛，心中早已有了猜测。
就算是夜晚，也是有光的。
他现在身处的世界，黑暗，飘渺虚无。
大概是眼睛出问题了。
他抵着眼睛，笑了声，心中酸涩难言。
却又因此舒服了一点，至少，他痛苦过了，也算减轻罪孽，弥补了过错。
*
检查结果出来后，傅衍眼睛确实出了问题，至于能不能治好，医生也不能百分百打包票。
傅衍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手术，医生给的建议是先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在考虑要不要手术治疗。
傅老爷子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当即血压升高，昏了过去。
傅时这几天在医院忙上忙下，人也瘦了不少，家里的管家心疼，忍不住劝道：“小少爷快高考了吧？你这样忙上忙下身体会熬不住的，特殊阶段，要注意身体啊。”
傅时应了声，人靠在椅子上，头往后仰，手肘挡着眼睛。
看上去像是睡了，管家无奈叹气，不再打扰人休息。
口袋里手机响了声，傅时拿起，是刘佳发来了消息。
liu佳佳佳佳佳今天也不来学校？
傅时嗯。
liu佳佳佳佳佳我靠，好羡慕你啊，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被老班摧残的有多憔悴。
liu佳佳佳佳佳对了，模拟考成绩下来了，你猜猜自己第几名？
傅时懒得猜。
liu佳佳佳佳佳第四！不是班级第四，是年段！
傅时嗯。
liu佳佳佳佳佳……
liu佳佳佳佳佳为了庆祝，今晚来不来喝酒？
傅时给拒了，放下手机后，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隔壁病房传来一阵东西破裂的声音，过去一看，杯子摔得四分五裂，地上还有冒着热气的水渍。
傅衍眼神空洞，表情有些苍白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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