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寸？”
少年的声音陡然染上剧烈的颤抖，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怒吼声响彻听筒，“你之前死的时候也是说自己有分寸！把我一个人丢下不闻不问，结果羽之出了事才跑来找我？！”
墨韵猛地一滞，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唇瓣动了动，那句“抱歉”就在舌尖打转，可不知被什么堵住，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消散在沉默里。
墨韵避开了那汹涌的情绪，转开了话题：“到时候，我会让唐晓翼跟着他们。”
“唐晓翼？”
少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绵长的呼吸，声音带着刚吼过的沙哑，“随便你吧。”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我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手段，但有件事必须提醒你——奇幻花是作用在灵魂上的，到时候你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墨韵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不可能永远躲着不见他。”
从诅咒森林回来后，他就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解释……只要我装傻，他向来不会逼问的。”
是的，虽然下定了决心，但能躲一会是一会。
电话那头的少年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恨不得顺着电话线钻过去，一把掐住墨韵的脖子，冲他吼一句：
他是不会逼问，但他是没脑子吗？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瞒多久？！
可终究，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些不是他该管的事，他要做的，就只是等他们把东西给他。
仅此而已。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一定不会听，再怎么劝也是白费功夫。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总有些憋得慌，所以我还是想说。”
说到这儿，少年忽然停住了，听筒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像是在心底反复掂量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咬了咬牙，声音带着几分艰涩再次响起：
“你现在这样……真的不值。”
墨韵沉默了片刻，随即低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打趣：“都到这一步了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少年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明显的气急败坏，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
墨韵的笑声淡了下去，听筒里静了几秒。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我觉得值，就够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彻底沉默了，良久，才传来一句低哑的“我明白了，我会遵从你的选择”，紧接着，便是“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墨韵将手机轻轻放回床边，指尖在冰凉的机身划过，一声极轻的叹息从唇间溢出。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呢喃：“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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