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下来了

“那么比赛开始！”

唐晓翼的声音刚落，场边的空气像被瞬间点燃。他没再多看台上一眼，转身就走了下去，黑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那俩小鬼还愣着？先废了他们！”矮胖刀疤男低吼一声，率先举枪。他的胳膊抖得像筛糠，瞄准的手歪到了墨多多耳朵旁边，却还是硬着头皮扣下扳机——

“砰！”

子弹擦着墨多多的发梢飞过，打在圆台边缘的金属栏上，发出刺耳的“当啷”声。

墨多多吓得一缩脖子，条件反射地举枪反击，可手指刚碰到扳机，就被后坐力震得手腕一翻，子弹“嗖”地钻进了银白之中，在地上留下空洞的圆。

“废物！”瘦高个骂着冲上来，举枪就朝婷婷捅去。他显然把枪当成了棍子，枪托带着风声砸过来，婷婷慌忙后退，脚下却被方才墨多多射击留下的地上的碎片绊了一下，踉跄着撞在墨多多身上。

两人瞬间滚作一团，手里的枪也甩了出去，在地上滑出老远。

矮胖男见状，嗷嗷叫着扑过来想捡枪，却因为过于激动，左脚绊右脚将自己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枪旁边，疼得龇牙咧嘴。

瘦高个赶过来帮忙，弯腰时却没注意身后，被爬起来的墨多多一把抱住腰。他急得胡乱挣扎，两人抱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撞得圆台都在晃。

婷婷趁机手脚并用地爬向最近的枪，手指刚碰到冰冷的枪身，瘦高个已经挣脱墨多多，抬脚就朝她踹来。

婷婷下意识一缩，枪又滑了出去，她索性扑过去抱住对方的腿，把人拽得“扑通”倒地。

圆台上顿时一片混乱。

枪声稀稀拉拉，大多打空；拳脚乱挥，却没几下能真正落在对方身上。四个半吊子在圆台上扭打、摸索，枪托撞在地上的闷响、慌乱的喘息和骂骂咧咧的喊声混在一起，倒像是场笨拙的闹剧，只是每个人眼里都憋着股慌不择路的狠劲。

圆台上的混乱还在升级。

瘦高个被婷婷拽倒后，索性手脚并用地去抢枪，膝盖磕在了地上，疼得他嗷嗷叫，却还是死死扒着枪身不放；墨多多扑过去想帮忙，冷不防被矮胖男从背后抱住，两人互相扯着胳膊原地转圈，活像两只被线缠住的陀螺。

台上的参赛者们早没了之前的死寂，交头接耳的声浪像潮水般漫开。

“这打得什么啊……跟小孩过家家似的。”有人忍不住嗤笑，手指敲着栏杆，“那俩刀疤脸看着横，怎么连枪都握不稳？”

“就是啊，这看着虚得不行。脸上的刀疤也是被别人轻而易举划烂的吧！”

正说着，圆台上的混乱陡然变了调子。

矮胖刀疤男挣脱墨多多的拉扯，踉跄着摸到枪，红着眼就朝婷婷扣动扳机——“砰！”

子弹擦着婷婷的肩膀飞过，带起一串血珠。婷婷疼得闷哼一声，却在那瞬间攥紧了手里的枪，几乎是凭着本能扣下扳机。这一枪没偏，正打在对方胸口，矮胖男脸上的凶戾僵住，眼睛瞪得滚圆，缓缓倒在地上，银白瞬间染上鲜红。

墨多多浑身一震，刚想喊出声，瘦高个已经疯了似的扑过来，手里的枪胡乱扫射。

子弹嗖嗖地擦过耳边，墨多多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两人一起摔倒。枪在地上滑了几圈，停在墨多多手边。他看着对方狰狞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又瞥见婷婷肩上渗血的伤口，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

他一把抓过枪，闭上眼睛，对着瘦高个的腹部狠狠扣下扳机。

“砰！”

挣扎骤然停止。

圆台上瞬间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枪身坠地的闷响。墨多多瘫坐在血泊之中，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扣动扳机时的僵硬触感；婷婷扶着受伤的肩膀，目光落在地上再也不动的人身上，脸色白得像纸。

后排的黑大衣们始终没动，只有唐晓翼的身影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指尖在披风上攥出几道褶皱。

在这柯南世界的黑衣组织，哪能不沾血的活着。

墨多多忽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婷婷走过来，用没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活下来了。”

两个刀疤男的鲜血还在向四周漫开，像一朵绝望又倔强的花。

这场笨拙的杀戮，不管未来如何，终究在两个孩子心上刻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像枚生了锈的钉子，牢牢钉在记忆深处，既不会随时间褪色，也难被岁月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