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死了

“竹叶青，拉弗格。”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电子合成感的声音，像被电流切割过般冷硬。

“……我们在，BOSS。”回应声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听说，你们负责的训练场出了点岔子？”

“是，但我们会处理妥当。”

“我记得，我让你们找的实验体都是无亲无故也没有社交的人？”

“是。”

“但我最近听到了点风声，竹叶青好像对带着的两个已经死掉的实验体关注不浅啊。”

墨韵的呼吸骤然一滞，随即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听着竟还算轻松：“毕竟是我负责的，总会多留意些。”

话虽如此，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早已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身旁的唐晓翼察觉到他的僵硬，不动声色地伸过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拉弗格，你呢。””沙哑的电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空气，带着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请BOSS明言。”唐晓翼语气恭敬。

“听说那两人死的时候，你负责的人直接就冲了上去。”

BOSS的电话里传来拉弗格的一声嗤笑，“我毕竟和竹叶青是搭档，我们自然也是一起训练他们。这群小鬼还嫩得很，难免生出些没头没脑的情谊，等过了这阵子，被磨掉了棱角，想来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希望如此。”电子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你们两个，我可是寄予了不小的厚望。”

“是。”唐晓翼应道，声音稳了稳，“我们明白BOSS的期许，断不会辜负。”

电话被对面的人挂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墨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里，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发颤：“晓翼，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回想起当初小伙伴们一个个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死亡。

唐晓翼沉默着蹲下身，张开双臂将他紧紧圈在怀里。

“我谁也救不了……””墨韵的声音闷在他肩头，破碎得不成样子。

明明来找奇幻花是为了羽之，结果……到头来人没救回来，还搭上了自己的亲弟弟，甚至他的伙伴也搭进去了……

唐晓翼始终没有说话，他清楚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能做的，只有安静待在墨韵身边陪着他，让墨韵能在自己怀抱中好受一些。

他的语言是无力的。

直到墨韵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呼吸趋于平稳，唐晓翼才轻轻松开他，看着他泛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有虎鲨和扶幽。我们得护好他们。”

墨韵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空洞被一点光亮刺破：“对……对。虎鲨和扶幽还在，查理也在。多多肯定不希望他们出事……”他用力抹了把脸，像是要把所有的软弱都拭去，声音里终于透出几分咬牙坚持的力气。

两人定了定神，决定先去虎鲨和扶幽那里看看，至少要郑重“警告”他们，让他们务必小心。

可世事偏不遂人愿，越是想护住的东西，往往越难留住。

当他们赶到时，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两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那一瞬间，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他们万万没料到，这趟所谓的“看望”，竟成了——

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