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衣着打扮贵而不重的老妪开口道。
“黑爷,您这一声长辈可是折煞我们了。
事情闹得不小,语花这孩子年岁轻又行事鲁莽,我们也是在尽力帮衬,家丑不可外扬嘛~”
黑瞎子轻蔑瞪着她冷笑道,“哦~是吗!?我们当家年纪尚轻,乖乖嫩嫩的倒是实话,可鲁莽,家丑是说你们自己吧。
嗯!还算有自知之明~”
此话一出不仅那老妪愣在原地,解语花脸上都微微僵住,但表明立场之后,他也不动声色往黑瞎子身后侧了侧。
议论声音汇聚起来嗡嗡的烦人,但发现他的举动后黑瞎子心里的烦躁已消失大半。
气氛不再是微妙的碰撞,而是直冲冲展示在众人面前。
解语花是旁系选上的继子,又随红家学艺多年,难免遭族内口舌。
新派和旧派的碰撞在几年里从未停过,王六是旧派的领头人物,这一次触及到根本才引出了这些老家伙。
谁能想到现在真正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是当年那个漂亮又柔弱的小男孩呢?
愚昧无知不足以形容他们,唯一清醒的王六到头来却是最疯的一个,解语花设计环环相扣的戏码就是为了摸清王六的底细,抹杀最后一丝风险。
何时何地何情何景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不曾有过半分脱离,可这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黑瞎子依旧没明白。
现在表了态,即使有人要拿这件事趁机扳倒解语花,黑瞎子今日的一举一动也会为他在道上树立个人名望。
圈里的个个都是人精,能让那位黑爷都甘愿折腰的人物,年岁小反倒显得更恐怖。
年轻就是本钱,到什么时候都是至上真理。
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连后路都想的清清楚楚,真正意义上的利益最大化。
黑瞎子再一次感叹解家为“商”的基因,毕竟上一个带给他这感受的是当年那位老九爷。
天渐渐暗沉,风也更加阴冷,在场的人即使是黑瞎子也有些压迫的感觉。
看讨不到便宜,心胸狭隘的老家伙们为了保全最后一点肥油也产生了退让的心理,可又不肯放下自负的身段。
老妪趾高气扬对黑瞎子喊道。
“黑爷,您可想好了!
这小娃娃长到如此年岁就忘恩负义,背弃祖训!
将来还不一定做出什么害人之举!与这样的人搭上一条船对您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是啊是啊!是这么个理~” “对呀,旁系之子终究登不上台面!” “就是!大权就应该有资历的长辈来管!”
七嘴八舌的讽刺否定在狭小的地牢里听得一清二楚,黑瞎子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耐人寻味,他们还以为是这些话打动了他,说的更加起劲。
或许真的是老眼昏花,他们竟没一人看清黑瞎子因暴怒隐忍而绷起的青筋。
他第一时间听到是无比的愤怒,随之而来的是如狂潮汹涌般对解语花的心疼。
他为解语花感到不值,最美好的年岁生生毁在了这些不如猪狗的长辈手里。
想起还在解家当先生的那段时间,解语花还没剪去瀑布般的柔顺青丝,发间清甜的海棠香他魂牵梦绕了多久都戒不掉。
每次做事行云流水,人又重情重义,极好的苗子应该被培养呵护。
可这些人呢?把他当做仇人一样来伤害!何谈长辈,何谈祖训!
可再心疼也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黑瞎子心底的愤慨快要压制不住,这时解语花悄悄勾住他的指尖试图安抚。
一个闪身堂堂正正玉立在黑瞎子身前。
“我是解家当家!是解九爷钦定的继承人!
敢问各位,你们手下的盘口哪个不是从本家分出来的?和气生财当然最好,若是起了不该动的念头,便犹如地上残尸,莫怪我不留情面了!”
无人应答,显然想要这些老家伙服气言语上是不够的,不过死了一个而已,对他们来说一想到能分了王六手下的盘口,反而更高兴。
“很好,看来今日的教训还不够。”
解语花含着笑意打了一个响指,没等反应过来,连续十响,弹无虚发。
刚刚还站在这些老家伙后面充当护卫的手下全都举起枪,反杀了自己所谓的老板。
来的人当然不止十个,但这一下真正的骨干全都没了,解语花还相当无辜的样子,摆手无奈道。
“解家从不违背诺言,作为当家,我自然是严格恪守族训。
既然不听,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解语花有些无趣的随手一指,刚才咄咄逼人的老家伙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摇尾乞怜,也不知是旁人的血还是磕出来的血。
“当家,我老糊涂!我犯贱!
看在…看在我们是血亲的份上!我保证消失在您眼前,再也不碍您的眼,求您饶我一命吧!”
听着刺耳又恐惧的求饶,这么极限的主场转换让黑瞎子的心情愉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