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闹的也该够了吧~
没想到各位还来了场饭后运动,是我给的饭多了,还是你们自己消化差?嗯?”
鸦雀无声……
“怎么都不说了?闹啊?怎么不闹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三爷,我们……”
“啪!!” “咚!”
这一巴掌的力度可直接把精壮的佣兵扇的身形不稳,重重磕在火车窗栏上!
露娜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张大嘴巴,暂时都忘记了哭泣。
跟着吴三省来到后车厢的潘子与张起灵对视一眼,没说客套话。
受伤的女孩还在痛苦,什么话不能等会再说?
潘子解下腰间系的越野外套,小心的铺在女孩磕碰到的双腿上。
淤青有些重,他目光沉了些,也立刻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怕女孩应激又连退两步。
“现在没事了,李小姐。让你受惊,我很抱歉。”
她是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什么小女生。
反应很快的点头,目光放在了前面被扇的佣兵上,愤恨厌恶的情绪让她清醒过来,没再盲目的去依靠。
她耳边回荡着张起灵的话语,心中暖意汹涌,又想起那人晦暗的望向自己的瞬间。
那空洞又执着的眼神,不禁觉得诡异。
“那种深沉如海的欲念根本不是爱欲,他看向的也不是我。
是对谁?这是执着?还是占……”
“砰!砰!”
两声金属和骨质碰撞的声响打断了她的默想,她的目光再一次向前移。
吴三省向来宽泛,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会容忍这种令人作呕的行为。
玩弄女人,欺负弱小,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本来就因为吴邪的糟心事憋着一口气,这些畜生还犯到他手里,可想现在的情况有多……解气!
刚才出头的佣兵,已经看不清具体五官,鼻青脸肿都说轻了。
因为这次的特殊性,调的人基本都是吴三省用惯的,灰色地带金钱支持必不可少,这些佣兵哪敢反抗?
“三…三爷,我没事了,别脏了您的手。”
露娜怯生生的唤着吴三省,是他拿钱给那个地区的女孩一条活路,她一直都记得他,那些畜生怎么配让他动手。
说停就停,仿佛情绪失控都是假象,他安抚朝女孩笑笑,赫然一副亲厚的长辈模样。
潘子隐晦的指着下颚处,吴三省瞬间明白示意闷闷低呵,隐瞬便拭去脏血,轻描淡写一脚踢开断手。
他风姿绰绰走到女孩面前,用干净的手轻揉了揉女孩发顶,捻顺着她打结的发丝。
“好孩子,你才19岁,自己赢得的未来可要好好珍惜。
收拾一下,去餐车那边喝点热牛奶,这趟车很快到站,开始准备翻译了。”
不同于刚才的暴虐,长辈模样的吴三省有着吴家独有的温和润泽,是骨子里的礼教。
当然,疯的时候是会显得更疯的。
“嗯!三爷放心,翻译的资料我准备的很足!
您和这位大哥要办的事,我不会耽误的。
还有……还有这位小哥哥,希望下次遇见,你能叫我名字。”
潘子不太好意思直视她,胡乱应了两声,张起灵清淡的嗯了一下就再无回应。
她的语速干脆,说完就离开了压抑的后车厢。
非常听话,乖乖的往餐车那边走,还不忘带上自己的翻译资料。
鲜花重新焕发生机,香味再次弥漫,洋溢着灵动的气息。
这之后……反正未来还长……
一群臭鱼烂虾有几分本事,但也就这几分本事了,吴三省安排潘子去处理。
毕竟,肉盾变成真盾只是或早或晚,而他叫上张起灵往隐秘的内车厢走,两人都沉默。
直到坐在内车厢吴三省拿出表面上是老样机的卫星联络器,马上点开了上面最新的一条消息,递给张起灵。
“人已接到,别忘打尾款哦~[眼镜][玫瑰]”
张起灵看着消息,“在哪?”
吴三省还没反应过来。
“人在哪,我去接。” 他再次开口。
“哦……哦!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边勉强对接上了,吴邪那小子暂时安全,我找你来是想聊聊……”
可张起灵并不吃这一套,他再次答应吴三省不是因为那点报酬,现在有了消息,更不可能陪吴三省这个老狐狸扯皮。
“下站马上处理,把地址给我。”
只有两个人的车厢一时寂静。
“张起灵,当初可说好的。
我给报酬,你认真听‘指挥’干活,但我怎么感觉……”
九门的人哪有简单的?一丁点的情绪波动都瞒不过老狐狸的贼眼~
似乎是被戳穿了什么,难得见他在如此提防之人面前眉头微皱。
勒扯丝带般的紧绷在两人之间蔓延……
“好了好了,越早解决越好嘛~
就听你的下站解决,正好可以一起去找我家那个混小子,这总行吧?”
虽然他可以强行去做一些事,但吴三省现在的说法已经是最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了,他也只能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而背后吴三省眼里深不见底的潭滩则是避无可避的泛动涟漪,随着张起灵离去才渐渐平息。
时光荏苒而过,张起灵成为了例外,也承受着这份例外带来的痛苦。
从来没有什么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痕迹,即便有一时,那都是万分奢望。
他默默退回后车厢静等下站的到来,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佣兵们都忌惮的离他两米开外,全部武装。
因为一个女人就断手断脚的,这是何等狠厉。
张起灵自然是感觉到了异样目光,可那又怎样?
一堆以命为注只知换取钱财名利的批量工具,怎么会懂得鲜活生命的珍贵。
这又让他想到那人,那个拥有无比纯粹的灵魂,干净到他平生所见极致的人。
尤其那双深浓琥珀般的双眼,让人无法自拔的陷入虚幻,想瞧那溢满莹泪之时,会是何等的摄魄动人……
如果此时有人胆大包天敢去靠近他才能看清,他寂默面庞下涌动着的晦暗浪潮。
“吴邪……吴邪……”
这一声声在心底的呼唤些许缠绵悱恻。
是压郁,是执着,更是迫切的,急碌的,令人发指的求取。
可他想向那人在求取什么呢,无从得知。
且说时间流转奔流不息,也望某瞬暂停永久保留。
人啊,总是不自足。
明明已经拥有了足够好,却总希望拥有更好,拥有更好却又想去探索遥不可及。
有人叫这是“贪”
浑浊泥泞,令人不断下坠。
可在吴邪身上这种“贪”就变成了“念”
一种纯粹执着去追求渴望某一事物,对它美好神秘一面的“执念”
宏伟奇丽危险诡秘的地下,隐藏千年不为人知的隐秘,身怀绝技名声响亮的人物……这行当每个细节都在勾引吴邪的“念”
一次次的阻拦,一句句的为你好,实际上的出发点真是如此吗?吴邪真的没有认识到不对劲吗?
这就不得不提老一辈的神机妙算,具体如何去做无人知晓。
硬要去说明也只能说,他们是在他身上种下了一颗种子,通过代代相传的意识去影响种子生长。
那逐渐生长成才的根苗如他们希望的那样,聪慧亦通透,碧绿如点翠。
又深深扎根在深不见底的九门根基里,一点点蚕食掉腐烂的对他来说却如养分的土壤。
就这样,即便他察觉出不合理,想要去再一次对自己的灵感展开调查时,也会对他深深依赖的人或物下意识去相信放松。
因为那是他扎根的土壤,即便已经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