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朝颜,自从我十岁以来便生活在春娇楼中,没错这座楼其实是一座春楼。
而我的名字也十分像舞女吧。确切来说我还不足以舞女称之。
如今我的芳龄不过十有五,正是豆蔻年华,如今月事尚未有,楼里的妈妈们便让我为那些名副其实的舞女们伴奏。
我着一身薄薄的春衫,仿佛就如轻烟般只是虚虚的萦绕在我身上,却又恰到好处的遮掩住,给人一种如梦之幻的感觉。
我轻抚过琴弦,随着音乐响起,台上的姑娘们摆动着身姿,轻盈的衣裳跟着舞动起来,摇摇欲坠,我看向台下一双双带着色欲的眼神,我厌恶他们,只觉得他们丑恶无比,哪怕天天这情景都出现在我眼前。
我也厌恶自己,已是身处浊泥。
我原是官家小姐,父亲乃是当朝吏部尚书,母亲是原太子妃的胞妹。
自幼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可却在五年前,太子逼宫,满城皆被血洗,老皇帝气得一病不起。
而我的人生也变了。
后来叛乱被张将军还有秦王的世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给镇压了下来,太子一府等人皆被斩亡。
因为母亲是太子妃之妹缘故,朝堂之上有人猜忌父亲是太子党。饶是父亲多次为自己证明清白,那狗皇帝心中早已对父亲生疑了。
永康元年五月,太子叛乱的第三月有人在太子府中找到了吏部的账本,再次上奏皇帝,帝大怒,还不及证实事情的真假,便将父亲打入牢中。
此时皇帝已是铁了心要杀他,至我们家与死敌。
永康元年五月二十七日,帝下诏,公布天下,罪臣温京于今日问斩,其家眷,男杀之,女充入妓院,贬为贱籍也。
那日的风我觉得比往日都要大许多,明明已入春,却有着刺骨寒意。
我原名叫做温云帆,字萧萧。
进了春娇楼,母亲轻轻搂住我,眼睛早已红肿,声音沙哑地对我说,“萧萧,往后不许向别人提及你的姓名,这样独之就不会伤心了,”母亲的眼泪滴在我脸上,滑落在手背之上,独之是父亲的字,“今后你便叫朝颜,愿我的朝颜年年有朝朝,有如欢颜。
那时我觉得母亲的行为不可理喻,也不懂为何此时我的名字出现在春娇楼会让父亲伤心,也不懂,既然来到这个地方,那还有什么盼头?
我用双手去按住琴弦,一曲终了,台上的姑娘们都到台下买笑去了,我呆呆的看向台下,五年光景,朝夕变换,不知何时我也会沦落到和她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