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惹得一夜未眠的海棠摇曳不定。
我着一身竹青的衣裳,抱着琴于窗边,静静的吹着微风,等着厢房里的姑娘们换好衣裳。
妈妈说今日有一贵客要姑娘们好生伺候着。
我站在窗边吹冷风,已有二刻钟了,姑娘们还在打扮着,我忍不住将身子靠在窗边。
一位身穿着竹青衣裳,左手拿一竹筒,一脸严肃,满身正气的站在春娇楼楼前,身形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嗤笑了起来,心想这怕是那个公子或是读书郎,打算着好好研究学术,考个科举,特来与楼中的哪位红颜知己道个别,然后再说声待我金榜题名之时,我便娶你为妻。
这样的故事我在戏折子之中可没少看见过。
我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下面的公子,或许是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他的容貌,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炽热了的那位公子也抬头看向我。
不知是我的眼神有问题,还是海棠遮我眼,那公子看到我身形一顿。
我耸了耸肩,将窗前的海棠挪到了另一边。
“朝颜看什么呢?走了一会,一会儿迟了,妈妈可是要骂我们的呢。”燕拍了拍我的肩,朝我的方向瞄了一眼,眼底尽是繁华热闹,“这有什么好看的?”随即拉着我的手便要走。
听了这话,我有些无奈挠挠她的手心,任由她牵着我走。
燕北她是十三岁时,被人拐进这春娇楼里,听说无父无母,在我十岁丧母之际,他们将母亲的尸体随便裹着草草葬了,而我被置弃于一间草屋之中无人管,若不是燕北,我恐怕就要饿死在十岁那年。
“听说这次的贵客是永定王的世子。”燕北边走边同我咬耳朵,我倒觉得世子算不上是贵客,如果五年前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的话,我与这位已经没落的旁一个旁系世子的地位是相同的。
“算不上是贵客的,天子才是贵客,可惜天子不来。”我小声的回答着她的话,她撇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这话莫说了,当心叫人听了去。”
是啊,天子不来我也无法出去,当年的真相又有几个人知晓呢?
打开厢房,一阵刺鼻的暖香扑面而来,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向世子行礼。
“弹《春夜泉涌》”我抬头看向主客位上的那位贵客衣裳,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胸脯半露半隐,腰带在桌旁,外衣随意的在厢房的各个角落。
两位姑娘一位伺候他喝酒,手还在不停的向他身上动来动去,眸中含情最是勾人魂,另一位也不甘示弱,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他怀中。
好家伙,这位公子哥玩的可真刺激同时与两个女人行乐,也难怪你上来便点着淫词艳曲。
“也可是许久未听这曲的心里可是想念的紧”
其中一位姑娘听了这话,手指蜷着秀发,一手摸着世子的脸嘟起唇来,娇唇欲滴,似想让人一亲芳泽,“郎君适才还说最想的是奴家呢,这会儿又说想曲,可叫奴家伤心的很呢~”
“曲想人更想。”说罢,世子将她的腰抵在桌沿之上,他俯身上去,另一位姑娘识趣的退了下去。
“铮——”我挑起一根弦,台上的姑娘便舞动起来,台下窗前的海棠被露水打落了片片花瓣,我垂下眸,眸中情素晦暗不明。
突然砰的一声,厢房的门被打开了,“公子,公子,进不得这里头可是有过一贵客呢……”
我听见张妈妈的声音停了下来,用手心轻抚琴弦,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世子好大的胆子!”风吹过堂前带来了他那如鸣佩环的声音于我耳中,声音中还压抑着愤怒和不耻。
我抬眸心中一惊,原是那位公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戏折子害人不浅啊。
“谁?谁?哪个鳖孙敢骂老子?知不知道爷是谁啊?!”世子转身抬头看清来的人,也不顾行乐之事,连忙拿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上套。
我看着他像个傻逼一样讨好着这位公子,“太傅怎么来了?”
我坐的位置正好在那位公子的正前方,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他的身材修长,一双眼中似乎有许多情绪,让我琢磨不透,眼晴之上有一双远山青黛的眉毛,饶是我看过无数多美男才子也惊叹于他,心砰砰的不停。
好一个公子世无双啊。
“世子这般不是将永定王的脸面送给世人们踩吗?”说吧,他将手中的竹筒朝世子砸去,“世子若是不想读了,便请奏陛下,免得臣对世子无礼了!”
顾珩拂了拂袖子,转身向台上的姑娘们行了一礼。
“请姑娘们海涵。”
顾珩抬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抹竹青色,他只看了一眼后,迅疾的低下头去,无奈的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