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余光都不敢往柔则身上瞟,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缝里,快步上前接过小丫鬟手里的匣子承到胤禛面前。
苏培盛禀王爷,这是从王妃牙床内侧的床底下起出来的,奴才打开看了,是一些药瓶和香料,还有些书信,奴才不敢打开查验,请王爷过目。
柔则紧紧盯着苏培盛手里的匣子,就好像看着一个藏满了恐怖梦魇的世界,慌张道。
柔则这,这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
药是她的,香料是她的,可是她哪里有过什么信?
胤禛皱着眉头拿出最上面的一封,三两下打开之后确是有觉罗氏印鉴的书信,上书“已命人做好木料用以制作偶人,绝不能容宜修与大阿哥有喘息之机”云云。
宜修亦在一旁看了一眼,惊呼一声便落下泪来,趔趄一下就跌坐在椅子上。
宜修我待夫人向来恭敬,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夫人竟然要我们母子性命?
胤禛见她情真,追问道。
胤禛你认识这字?
宜修伤心的六神无主,只下意识回答道。
宜修妾在闺中侍奉在夫人跟前,常为夫人研墨铺纸,确是夫人亲笔。
胤禛大怒,将手中薄薄一片信纸扔在地上,转而又拿了一张,扫一眼之后更是怒火中烧,高声念道。
胤禛向大师求得保男汤五副,当两个时辰用水熬成一碗午膳后服用,可保诞下阿哥。嫡子重中之重,绝不允许王府落入虎狼之手……
他扔了这封又去翻找底下,随手抽了一封。
胤禛芳芷不恭,可效武氏状 ……
再往下,又是别的事。
胤禛大格格体弱无福,难堪生养之恩,然弃之可惜,或抚蒙为上……
柔则几乎要疯了。
这些话她言犹在耳,本就是母亲亲笔信,可是早就被她焚烧殆尽,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像是索命的冤魂一样来绝自己的命。
哪些信里还有什么,柔则想也不敢想。
可是这些由不得她自己,胤禛还在往下念。
胤禛此乃暖情香,可留贝勒爷于正院。若能得一嫡子,为乌拉那拉氏之福……
念到这里,胤禛再也看不下去,抓起一沓子信纸往柔则身上一扔,信纸柔软轻飘,纷纷如雪落在柔则的身上。
苏培盛恨不得藏起来,又可惜这四个小丫鬟百伶百俐,却听了这样的阴私,只怕是留不得性命了。
宜修含着泪水扑到胤禛脚边,先柔则一步哭求道。
宜修王爷,姐姐都是一片痴心,才会如此,王爷宽恕姐姐吧。
看似求情,实则挑火。
胤禛怒不可遏又不忍心踢宜修,只斥责剪秋道。
胤禛还不把你家主子拉开!
随后他盯着柔则,冷声道。
胤禛弘晖是虎狼么,大格格是皇家血脉怎么无福,武氏状又是什么,还有香料!
他气得团团转,一抬头看见苏培盛抬脚就踹了一下。
胤禛去,拿去给府里的大夫瞧一眼,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做的!
柔则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她似笑非笑,眼角眉梢都是苦涩。
柔则四郎这是在怪宛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