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虽然安排的一丝不差,身体却并没有好转。
中秋家宴不仅由华妃布置,她甚至都没有出席,只在江福海的转述中听闻太后赏赐了沈眉庄一只金簪,是当年太后生十四阿哥的时候戴的,极其华贵,可见太后对于沈眉庄的喜爱。
要宜修自己说,这簪子她宁可不戴。
胤禛多年爹不疼娘不爱,一直都是苦水小可怜,现如今拿十四爷去戳胤禛的眼睛,胤禛喜欢才怪。
永寿宫熏腾在缭绕的药香气里,简直比景仁宫病的还要实在。
有些多口舌的宫人私下里就说是乌拉那拉氏的女人都扛不住富贵命,所以才会一个接一个的病,皇后位份更尊贵,病的就早,谁知道贵妃也没扛住。
这话正巧被四阿哥听见,他直接命人将谣传的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才杀住了这股邪气。
胤禛听说此事,不仅没有介怀他打杀宫人,反而夸赞他行事果断、事母至孝,赏了他一块蟠龙玉佩。
宜修靠在枕头上命人开了外殿门窗通风,屋子里的药气才消散许多。
夏至为她散开头发后篦子通了一百遍之后又用十指按压头顶穴位,便使她头脑清明起来。宜修手中团扇缓缓摇去鼻尖的药味,缓声道。
宜修四阿哥是嫡子,皇上看重是理所当然。
嫡子就像是皇后,有着地位上的天然优势,也是所有人的众矢之的。自古以来,没当上皇上的嫡子都过得不算好,若是弘晓一点当皇上的心思都没有她才要觉得奇怪。
但是没想到,弘晓竟然把胤禛的心思揣摩的这么准确。
从某种意义上,宜修觉得弘晓是很像胤禛的。
孤独、多疑、寒凉、对于权力的天生热衷,却没有胤禛由于寄人篱下而怀揣着的隐忍持重。
这少年,过于锋芒。
夏至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手下动作一刻不停,倒是剪秋含笑道。
剪秋四阿哥和皇后娘娘,不像是一个脾气。
宜修点了点头,本想说什么,却想着夏至在跟前,于是摆摆手道。
宜修好了,你先下去吧。
夏至屈膝出去,宜修才道。
宜修这些日子你看宫里面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剪秋压着声音道。
剪秋奴婢和江福海按照娘娘的吩咐,将前后殿分别探查了一遍,并无什么可疑人选,小厨房是娘娘的心腹,也没有什么事。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殿内还不曾动。
宜修索性现如今,本宫身子还不算太坏,只怕是有人动了手脚。若要引蛇出洞,本宫只怕还要病的再重一点才行。
再重?
剪秋不敢想。
如今宜修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基本上都不会出永寿宫,再重只怕就要太医抱病重了。
这种病重,一般是回天无力的时候报到皇上跟前等恩典的,未免太不吉利了。
但是剪秋看着宜修瘦削而安静的脸庞,却不知道如何阻拦她。
她跟着宜修小半辈子了,风里雨里的什么没见过,如今难不成要不相信贵妃吗?
宜修沉吟了一会道。
宜修布尔和一会过来,你叫她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