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定醒来时才过去一个时辰,却像睡了三天,梦尽了前半生。
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无了,这和走马灯有什么区别?
看来得加快日程了。
随意不知道去哪里了,灶上火还在烧,舔舐着锅底。
竹林,小屋,炊烟,鸡鸣,犬吠。
如若死不了,留在这里待上个一年两年也是好的,不用整天打打杀杀,想练剑时就练,不想练时坐在院子里喝喝茶吹吹风,挺好。
余定突然变了神色闪身来到百里之外。
随意不知死活的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早上那个小孩站在以为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身旁,虽毕恭毕敬但看随意还是一脸得意。
赵印生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又觉得理所应当。
听他这刚收的便宜徒弟的描述,他就知道是余定,这世上有几人能不捏诀,不念咒,不借助法器,仅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将术法打到别人身上?
“你果然还活着。”
他曾经得到过一滴余定的血,将他炼制成了命牌,围剿过后掌门一众人皆说余定死了,只有他知道余定没有。
“名门正派?”
余定唤出许久没用的本命剑,脸上没多什么表情,语气不知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赵印生皱眉后退一步,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初次见到余定时的场景。
他当年跟着探星师去勘察悬赏榜异常的任务,在大雨里所有人都被淋的看不清眼前的路。
只有一人丝毫不受影响,抱着孩子听到听到探星师说的一长串,只问了句:“名门正派?”
即使过了百余年他从一个弟子成了一任长老,想起当时还是会忍不住颤栗。
旁人杀不掉的疯子,他只用了一招就取了那人的命,甚至都没给对方挣扎反击的机会。
“魔族的奸细是你,你想要我的位置和他们做了交易,玄书宗是名门正派但你不是。”
余定逐字逐句的说道,不是在问对方而是在称述一件事实。
赵印生皱着眉闪过一丝慌乱,冷呵一声:“那也是对你宝贝大徒弟血脉起了贪念,我才有机可乘啊。”
余定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朱唇轻启道了句:“白痴。”
赵印生脸色铁青举剑就上,余定闪身躲过,一记符纸送小孩回了家,躲避的同时退向随意。
赵印生知道他的意图没管,继续攻击,他倒要看看余定着副残躯能撑到什么时候。
掌门和大师兄都马首是瞻的人被他杀了,想想都觉得兴奋。
在余定碰到随意的一瞬他们二人皆消失了。
赵印生一剑刺空,对眼前突然消失的两人没多大惊讶,魔尊给的东西就算掌门来了,不死也半残,何况是吊着一口气的余定。
又是法阵,余定皱眉,玄书宗的法阵是批发的吗?这么多。
天色低沉泛着红,周围杂草丛生,地上各式兵器皆有,或是插在土里立着,或是扔在地上被黄土掩盖。
树叶稀疏的树上零零散散的站着乌鸦,时不时的发出瘆人的叫声。
残肢躯体,骸骨遍地。
随意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看清了将他抱在怀里的人,是他魂牵梦绕,不敢指染的神。
无意识的喃喃道:“为什么不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