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家所有人都睡下了,黑暗中,白迁在身后抓着白浪的衣角,两人一起来到客厅沙发前,躺下,关灯,闭眼,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沙发不大,两人各睡一头,两人尽量地紧挨着,这才在沙发上睡了下来。
尽管周围是那么的安静,尽管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闭上了眼睛,可两人的呼吸声却久久不肯平缓下来,迟迟不能入睡,两人越想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你睡着了吗?”白迁在黑暗里睁开眼睛问。
白浪也睁开了眼:“睡不着。”
白迁又说:“我也是。”黑夜里,能清晰地听见白迁咽口水的声音。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他们都不知道睡着之后会发生什么,心里也没有底,说想睡着是真的,说不想睡着也是真的。
终于,不知是什么时候,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白浪睁开了眼睛,周围仍然是二楼客厅里的模样,空荡荡的客厅只有一台电视机和一张红皮沙发,而自己正坐在沙发上,没有灯,只有月光从门外撒了一些进来,显得有几分神秘,有几分柔和。
“姐姐?”白浪看到姐姐也坐在沙发上,白浪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姐姐也在这个梦境里。
“小浪?”白迁也很惊讶两人竟然进入了同一个梦境。
突然白迁和白浪顿住了,心跳都漏了两拍。“啪…啪…”拖拉的脚步声如期地回响在房间里,跟上次的梦境一样,无头人走了几步就停在了原地,似乎是怕吓到进入梦境里的人。
白迁和白浪交换了眼神后一同转过身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也还是被这骇人的一幕吓了一跳。
沙发上,白迁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
梦里,白迁慢慢地大胆起来,她尝试着直视无头人,白迁试着说话:“你…是不是人?”
白迁和白浪瞬间被惊得说不出话了,眼前这个穿着白色凉皮鞋的人是个男人,竟然操着一口带着欧美腔调的普通话:“我曾经也是地球上的人,但我现在不是人了。”白迁被这句话吓得后退了些,白浪紧紧地握住了姐姐的手,让她淡定下来,虽然白浪自己也害怕得要死。
无头男补充:“我不是人,但我也不是狭义上的鬼。在我的这个世界,我以电磁波体的形式存在,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生前的躯壳而已,更具体一点,在我这个世界,每一个电磁波体都储存了一个人生前的所有信息,这些信息就像是记忆,但更像人们所说的另一样东西——灵魂。”
白迁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白浪更是耳朵都听直了。这让人震惊的一切竟然让两人忘记了来梦境的初衷是为了爷爷的事情。他们的世界观已经彻底被颠覆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白浪有些激动地吼道。
而此时无头男却不紧不慢地扭了扭脖子:“你们应该知道,科学家们也做过实验,人在彻底死亡的那一瞬间体重会突然减轻21g,那21g的重量,是灵魂体的重量。”
白迁对这些话没有感到特别地震惊,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推测,她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所以你是已经死去的人,那你的灵魂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白迁的目光从之前的恐惧变成了期待。
无头男扭了扭脖子,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站好,这才开口:
“那天,我在普林斯顿大学医院死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灵魂的存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的电磁波体瞬间被拉入了一个空洞的世界。后来我才知道,灵魂所在的这个世界依然是在地球,以地表为底,大气层为顶。只不过在灵魂的视角下,所有的物体不再有色彩,也不再是实体,所有物体在这个空间都是一种空洞地存在。比如我现在能看到你们体内所有的内脏,如果我想,我甚至可以透过你们的身体触碰到你们体内的内脏。总之,灵魂空间的维度应该要高于三维。”
白浪已经听愣了,这时白迁却有疑问了:“死去的地球人不止你一个,那你所在的空间有很多跟你一样的电磁波体吗?”
无头男用手撑着坐在了地板上,直了直脖子又说:
“我死去后,灵魂空间里确实不止有我一个电磁波体,而是有无数个跟我一样的电磁波体。我的电磁波体离开身体以后,从北美洲上空来到了亚洲大陆上空,这时我看到南极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的东西,那个东西可以说是一个通道,整个通道被磁场一样的东西包围形成,内部是色彩交错的。那通道很大,从南极洲的地表直接通到大气层外面,至于通向大气层外哪个地方,我是看不到的。
那通道出现后,瞬间地球上所有的电磁波体都被吸入了那个通道,等吸完后,居然又从通道里出来了许多新的电磁波体,然后那个漏斗形通道就消失了。再后来,那些新来的灵魂体有的占据了新生儿的大脑,有的占据了动物的大脑…那些新来的灵魂体像是被谁告知过该怎么做一样,那种行为,竟然像是一种轮回。
当时我很疑惑,我也是一个电磁波体,为什么那个通道没有将我吸进去。正当我疑惑时,我发现通道在吸入灵魂体的时候,我当时正占据着你的大脑,那时候你刚刚出生。也就是说我当时并不算一个真正的死去的电磁波体,这可能就是我为什么没有被通道吸进去的原因。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占据你的大脑,然后用你的躯壳生活在地球上,可是我却不能完全融入你的大脑,导致你的躯壳只能正常呼吸,却失去了肢体功能,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我只好退出来,让另一个电磁波体占据了你的大脑。你出生4年后,你的弟弟白浪就出生了,我又试着去占据他的大脑,可还是一样的情况。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完全融入你们的大脑,是不是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可能只有那些从通道来的新电磁波体才能占据并融入新生生物的大脑。
作为一个曾经的物理学家,我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直到有一天,那个漏斗形通道再一次出现了。那天我以为机会来了,可我竟然还是没有被吸入通道。于是我尝试着自己进入通道,可还没到通道口,就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给压了回来。我当时并没有占据着哪个新生婴儿的大脑,可我还是没有被吸入通道,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我到现在。”
白浪推了推姐姐,提醒姐姐他们来梦境的最初目的。
白浪开口:“我问你,我爷爷的烟杆的吸嘴上为什么会有口水,为什么会这样?”
无头男似乎有些无奈:“我只是一个灵魂体,根本就无法触碰到地球上的实物,至于那个烟杆,那是你爸爸昨天晚上一个人拿着烟杆在这儿抽,被呛到了都还不撒手,一边抽一边哭。”
白浪和白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