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指尖捏着那枚捡来的玉佩,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玉面上,将那抹与云楚腕间相同的淡红印记照得愈发清晰。他对着玉佩怔忡片刻,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云楚的声音,忙不迭将玉佩塞进衣襟深处。
“君越,醒了吗?该晨练了。” 云楚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亮,隔着门板都能想象出她叉着腰的模样。
君越推门时,正见云楚将最后一个饭团塞进竹篮。她今日换了身月白短打,发尾用红绳束着,跑动间像跃动的火苗。“快拿着,今日要去后山试炼,得赶在日出前到望月崖。”
小金在识海里打了个哈欠:“她就知道使唤你,哪有师父给徒弟当伙夫的?”
君越没接话,只接过竹篮时指尖不经意触到云楚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云楚浑然不觉,转身就往山路走:“昨日教你的‘踏雪无痕’,今日得在崖边实战演练,你那脚程再不快些,可要被山风刮下去了。”
山路崎岖,云楚却走得极稳,偶尔回头看他,目光里满是对徒弟的期许。君越望着她轻快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她站在石桌旁的模样 —— 原来那时她抚摸腕间印记,不过是整理衣袖时的无意之举,是自己太多心了。
到了望月崖,云楚指着崖下翻腾的云海:“看好了,从这里跃下去,用灵力托着身形在云海里穿梭,半个时辰内绕崖三圈就算过关。”
君越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喉结动了动。他并非胆怯,只是想到若自己失足,云楚会不会……
“发什么呆?” 云楚突然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君越惊呼着坠向云海,却在失重的瞬间看到云楚叉腰大笑的模样,“傻徒弟,这点高度就怕了?”
灵力在周身炸开时,君越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这哪里是试炼,分明是借着失重感逼他突破灵力桎梏。他在云海里翻转腾挪,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却能清晰捕捉到崖边云楚的气息。
待他踏着云气落在崖边时,云楚正咬着饭团翻看他昨日的修炼笔记。“不错嘛,比上次快了两刻钟。” 她把笔记递回来,指尖沾着点米粒,“这里,‘回风式’的转圜角度记错了,该是四十五度而非六十度,难怪总觉得滞涩。”
君越接过笔记时,目光落在她沾着米粒的指尖上。那截手指纤细白皙,方才指点笔记时划过纸面的弧度,竟与他梦里描摹过的模样重合。他慌忙低头翻笔记,耳尖却悄悄红了。
云楚见他半天没翻页,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又走神?再这样罚你抄一百遍心法。”
额头的触感温热,君越却像被施了定身咒,直到云楚转身去收拾竹篮,才猛地回神。小金在识海里啧啧称奇:“她都敲你脑袋了,你还脸红?果然是被虐出瘾了。”
君越攥紧笔记,纸页被捏出褶皱。他知道云楚的所有举动都出自师徒情谊,是自己总在这朝朝暮暮的相处里,错把关怀当成了别的念想。
返程时,云楚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差点忘了,昨日见你爱吃桂花糕,路过镇子时又买了些。”
油纸包上还带着她的体温,君越接过时,感觉那温度顺着指尖一路烧到心口。他低头咬了口桂花糕,清甜的滋味漫开来,却掩不住那点酸涩 —— 原来她记得自己爱吃什么,也不过是师父对徒弟的寻常记挂。
云楚见他吃得认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等你修为再精进些,为师带你去吃城里最有名的那家铺子。”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云楚在前头说着未来的修炼计划,浑然不知身后的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眼里翻涌的情愫早已漫过了师徒的界限,却又被他死死锁在眼底深处,不敢泄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