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考,”顾主任对站没站姿的三人说,他们和顾主任那站如松的站姿面对面,颇有种警察拷问嫌疑人的既视感,“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是有什么邪恶的意图?”
好吧,是错觉。
程曦和谢拾待遇一向很好,搬了两张椅子让她们坐一块儿。医务室的小护士帮程曦消毒和清理伤口。谢拾紧紧攥住程曦的手腕,让护士检查。
不得不说,程曦对自己是真狠,险些割到血管。伤口比较浅,让人以为是他伤。实际上,痛感能让人暂时清醒,而程曦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很容易头脑不清,所以带着刀。
“嘶……”脑子模糊不清,乱成一团麻,像是基因重组一样混乱。程曦拍拍自己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本次列车终点站曲阳路,下一站……”
“We are now at Hua Lian Road……”
“哈哈哈哈哈!”
“你们干吗嘲笑她?”
“你要吃吗?很好吃的,我不是坏人。”
“程曦,对不起……”
“我……”
“起诉成立!”
所有回忆一闪而过,画面定格在法官宣布起诉成立的那一霎那。
谢沅判刑的那天,邱昱菱也在场。她是用被告人侄女的身份进的法庭,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那天是阴天,酷暑难耐的阴天。谢沅这个被告身兼太多身份,又十分复杂,什么阶层的人他都有联系,警方和律师也拿他很头疼。
判决一直从早上九点开到下午三点还没结束,双方争得不可开交,好好的庭审开得像吵架大会。午后时分,一道雷划破天际,预示着暴雨即将到来。
小时候的谢拾胆小,听到雷响就缩到程曦旁边,想离熟悉的人近点。邱昱菱被父母弄过来听庭审,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看身旁的两个小鬼说话。看到谢拾的动作,她有点嗤之以鼻。
邱昱菱母亲把她拉回座位让她坐好,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邱昱菱不情不愿地坐好,看窗外雨滴落到窗户上。
谢拾仔细听着证人的讲述,问程曦:“姐姐,爸爸为什么在那里坐着呀?”
小孩子说话颠来倒去的,但程曦听得懂:“因为爸爸犯错了,人们要惩罚他。”
谢拾不依不饶地问:“那为什么人们要惩罚爸爸,他为什么要犯错?”
程曦对她说:“因为他觉得那是对的,人们只是替天做事。”
谢拾已经从她那里听了不下几十遍天,说:“天怎么什么都管。”
程曦捂住她的嘴:“嘘,法官爷爷看过来了。”
听完她们的对话还特地去看法官的邱昱菱:“……”他还在听庭审好吗?
邱昱菱和谢拾住对门,程曦有一次去谢拾家玩时看到过她。那时候的谢沅还是个在孩子面前很善良,努力充当好角色的父亲和丈夫,邱昱菱却不那么认为。邱昱菱比她们大一岁,从小生活在豪门家族,尝遍人间冷暖(经常听家里吵架)的她难得见到两个比她小还那么可爱的小朋友,就和她们聊得很开心。有一次谢拾父母吵架,就是她把谢拾带到她家安慰的。
至于程曦,邱昱菱经常在下课的时候找谢拾,每次谢拾身边都有程曦,两人也渐渐变熟,建立起并不坚固但能用的友谊桥。
记忆中,她坐在火车站台的座位,暗自抽泣。邱昱菱蹦蹦跳跳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橘子:“哭什么,看你矫情的。”
明明她自己眼眶也是红的,却装作很高兴来安慰自己。程曦被她逗笑,任由她拉着,剥开橘子就吃。
“程曦,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顾主任被那三人的语气和态度给起了半死,转头看向程曦,顿时笑眯眯的。
谢拾:“……顾主任,程曦现在有点不清醒,待会儿就好了,我来跟您说吧。”
在顾主任点头以后,谢拾开口:“这是我和程曦以前的小学同学,在我离开江临以后也经常去打程曦,这属于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刑事责任。”
“据我所知,学校为防止翻墙进校或住宿生逃校,有意在学校墙体上放了高压电线。至于他们是怎样进学校的,就要问监控和他们本人了。”
身旁新来的小护士听到这话,手抖一下,险些把棉球戳到程曦眼睛里去。她连忙道歉,十分不好意思。
程曦缓过神来,微笑对护士说没关系,接着谢拾的话往下说:“对面的店铺里就有监控,可以请老板帮忙查一下。学校里也有监控,不过角度非常刁钻,拍不到。”
她起身避开护士,走到沈哲坤身边,说:“其实我下个月成年,你大可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打我,我就会送你一个来自我的生日礼物。”
她划开顾主任的手机,报了警。
这一举动看得谢拾嘴角直抽,死死捂住藏进两部手机的书包,没再说话。
毕竟沈哲坤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出来继续混。程曦早在他第一次找谢拾时就可以报警,但是她留到现在报,是为了让沈哲坤多吃几年牢饭。
两个小时,就这么被他们磨完。
等他们回到一班,班里同学只是目送他们回到座位,没有多说什么。谢拾知道这消息十有八九已经传到校内贴吧上,并不相信眼前这副和谐宁静的景象。
(作者有话说:胃疼,更文质量不佳。今晚可能还有一更,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