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

白浅产后昏睡，墨渊亲自为她擦洗了身子，换了衣袍，掖了被角，才回过身来抱了他孩子。

是个健壮的男孩。

墨渊抱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瞧着那与白浅极为相似的眉眼，粉粉嫩嫩的样子心都化了。

“哎，你们知不知道，”听不出是哪个弟子的声音，听说九重天上的太子近日也得了一麟儿。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天孙的娘亲竟是个凡人，更想不到，她浦一生下小天孙就跳了诛仙台，被后赶到的太子拽了上来，只剩一口气，被太子强行用仙力保着，连太子都损了修为。那孩儿叫什么不好，偏叫阿离。听着都不吉利。”

“啧啧…”这回听清是子澜，“这九重天上的事谁说的清，还是我们昆仑虚好。”

墨渊眸色暗了暗，深叹了，是该去一趟九重天了，这个十几万年不得见的弟弟。

墨渊望了望远处的烟霞和五彩鸟，瞧了瞧怀里的孩儿，柔柔的笑了。

九重天 洗梧宫

夜华一身玄衣，周身的气泽仿佛被冻结一般，比那冬日还要寒上几分。

自素锦那日之后夜华已很久没有听见素素与他说话。那日，他带了小天孙与奈奈在母妃乐胥宫中，忽然小娃儿哭的撕心裂肺，怎么也哄不好，心里无端端的起了不好的念想。不顾乐胥落在身后的叫唤声，化烟赶回了洗梧宫。

整个洗梧宫空荡荡的，哪有素素的身影。她的眼看不见，摸到哪里去了？

夜华瞬时全身冰凉，周身的血液生生挤到一处。

铜镜里传来了素素久违的声音，已经有些生涩。她说：“夜华。”

顿了很久，夜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素素？”

素素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我要回俊疾山了，不用到处找我。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帮我照顾好阿离，孩子的名字便唤做阿离吧，我只做这一次主，你便依了我吧。我以前一直梦想有一天能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边看星星、月亮、云海、阳光，一边给他讲我们在俊疾山上的故事，现下怕是不能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告诉他，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凡人，天上的神仙不太看得起凡人。”

明明是很普通的告别的话，夜华却觉得如若这回找不着素素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夜华的声音有些压抑：“你在哪里？”

“诛仙台，”素素静静道，“素锦天妃告诉我，跳下诛仙台，我就可以回到俊疾山了。我现在已经习惯看不到东西，俊疾山是我的家乡，周围都很熟悉，我一个人生活也不会不方便。你不用担心。”停了停，又道：“其实我当年，不应该救你，若是时光能够重来，我不会救你的，夜华…”

夜华急促地打断她的话

夜华素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夜华终究还是没有给素素再一次向他辩解的机会，那时素锦并不是她推下的。终归是此生不会再见，有些事，是不是、对不对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素素轻声道：“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吧。”

夜华近似狂暴的怒吼

夜华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跳……

夜华赶到时，眼见着素素翻身下了诛仙台，只来得及拽着她的一片衣角，半个身子没入诛仙台，耗了些修为才将她救了上来，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夜华守着素素在榻边坐了整整三日，不言不语不食，原来他还是伤了她，他爱的女人宁愿死，也要离开，她这要弃了他，永不相见。

奈奈来秉，这半个月以来，素素每日都允奈奈陪着她散步，两人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洗梧宫到诛仙台的路线。奈奈奇怪，素素便告诉她，她只是喜欢闻这一路上的芙蕖花香罢了。

呵，九重天真真是个好地方，连他的素素都学会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