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宴自认为自己脾气是很好的,毕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表露过他脾气不好的意思,但是当他看到沈明鹤腰部的淤青时,脏话还是忍不住的往外蹦,他没问是谁干的,只是问道。
是回家还是怎么样?
沈明鹤也不期望谭宴逼问自己是谁干的,毕竟他俩的关系也没熟到“我被人欺负了你要帮我报复回去”的那种地步。
他不想回家,这幅模样回去绝对会被母亲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很难不保证他妈不会闹到学校。
谭宴:“不想回去?那我们先去诊所?”
沈明鹤木木点了点头。
谭宴一只手从沈明鹤的胳肢窝下穿过,另一只手虚扶着沈明鹤的腰,将人捞起来往来时经过的一家诊所走去。
夏末的夜色浓浓,原本关门的小店在夜色中支起摊子,滚滚浓烟被抽风机吹向钴蓝的天,街上的人像是深海中的人,在夜色中潜伏。
谭宴护着沈明鹤,小心的移动着,以免怀里的人被撞到了。
诊所的门面很小,招牌和门面也是灰扑扑的,缩在街角很是不显眼,像是被这个快速发展的城市给遗忘了。
卷帘被人掀起撞在一起噗啦乱响,屋里就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头,见他们进来就起眼皮子看了一下,谭宴把沈明鹤放到椅子上,然后老头悠悠的放下手机踱步过来。
简单的观察过后,老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石头老花镜,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碘伏,消毒水,还有一些没揭开但味道已经冲鼻的膏药。
“娃子把衣服撩起来。”老头用棉签沾了些碘伏,沈明鹤听话的乖乖撩起衣服,他一直没看,现在才看到肚子上青紫一片,随着呼吸起伏,泛着痛。
老医生手法并不温柔,也可能是觉得男生没必要那么温柔的对待,反正寥寥草草在破皮的地方消了毒,然后就拿出了简直就是老一辈人认为是万病都可敷的膏药。
谭宴皱了皱眉,伸手拦了一下。
“就贴个膏药就没事了?”他还是信不过,要不是因为医院离得太远了,也不会来这种小诊所。
“呦呵,你这娃子屁事不懂别瞎咧咧,实在不放心就出去。”老医生一边揭着膏药纸,嘴里一边嘟囔:“我看病这么多年了,还没说这点小伤治不好的。”
谭宴被怼的没话说,只好看着沈明鹤一脸痛苦的秉着呼吸任由老医生给他肚子上贴上一圈膏药。
付了钱,谭宴扶着沈明鹤离开。
说真的,少年单薄的肌肉就手掌下,就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谭宴似乎能感受到少年的呼吸被风吹起然后掠过耳畔,任谁对着一个有好感的人都会想入非非、情绪起伏。
他听到自己开口,声音略带沙哑:“你今天晚上准备住那里?”
然后他听到自己发出了邀约。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很正常的一句话让他表述的变了味,谭宴想起来自己租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怎么住过的房子,那里面肯定都是灰吧,毕竟他图方便总是住在寝室。
裤兜里的手机在震,谭宴看了眼是彭云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上还回去吗。
谭宴发语音说,不回去了,要陪小朋友。
这是故意当着沈明鹤的面说的。
“那什么——你要有事你就先忙吧,我可以回去的……”沈明鹤不想因为自己当误了谭宴的事,毕竟谭宴总是在帮自己,这种不对等的好让他心慌。
“回去?我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用担心,走吧,我带你去我租的地方。”谭宴放在沈明鹤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拦了辆出租把人塞进去然后自己紧挨着他坐下。
沈明鹤抓紧书包带子,他很紧张,毕竟长这么大都没有夜不归宿过。
于是他给母亲发了个消息,撒谎说自己今天晚上住在张克家了,明天再回去。
谭宴见小孩紧张的有些坐立不安,于是小声说:“别担心,我不贩卖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