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盐泽为了不在掌柜面前丢脸,将声音压的很低,轻轻柔柔的,非常悦耳动听。
凌莫尘哪里能斗过这耍无赖、撒泼的将军,要脸皮的他将手放开,将钱袋让给了戚盐泽。
戚盐泽拿了别人的钱袋,半点不可惜银两的拿出一锭白银,拍到桌上。
掌柜看到白银,原本还有点惧怕的他顿时接受美貌郎君和他开的玩笑,将手伸出去捡银子,只是手还没碰到银子,另一只手将它按在原地。
凌莫尘凝视着那双赤眸,似在问:戚盐泽,不是你的银两,你不心疼是吧?
戚盐泽眨巴一下眼睛,移开视线给掌柜解惑,“掌柜,兄长的意思是您先说消息,他再放手。”戚盐泽最后凑到掌柜耳侧,声音轻如细蚊,“他向来这般小气,您别介意。”
凌莫尘习武之人, 可以听到有人背后说他坏话,“小弟这话说得也不心虚?”
戚盐泽敏感的将钱袋在手里握紧,防止被抢回去,“掌柜掌柜,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夏节,让我兄弟俩人见见世面。”他急着转移凌莫尘注意力,省得钱袋一直有人惦记着要回去。
“我们这的夏节别的不说能比得过别地,但花灯游街可是独一份啊。”掌柜谈起雪镇特色,真有点洋洋得意的神色。
“怎么可能,我和兄长两人游过那么多的地方,总有地方比得过。”戚盐泽非要打击掌柜,彰显他的见多识广。
“哦?郎君确定?”掌柜也是自信十足,反而微微一笑反问戚盐泽。
“那当然 。”戚盐泽说这话时是气势矮了一节,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凌莫尘注意到这一变化,他是知道的吧,刻意演这一出是为了给我看的?
“哈哈~,”掌柜看出眼前小郎君不再那么自信,朗声大笑,“郎君,那我问你为何那么多青年男女冲这夏节的花灯游街而来,不去别地的?”
戚盐泽吃不得亏,可一时间也想不出好活反驳,“可能是时间凑巧而已”
“雪镇夏节, 提着花灯的男女皆是同服饰,戴有面具,若在那么多相似之人中间真的认出心爱伴侣,也绝非易事,若真认出了,按照雪镇风俗,那便是天赐姻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得干涉的。”
“要认出来也很容易啊,只要两人约定一件信物,以信物认人,不就好了?”戚盐泽稀奇古怪的念头可真不少。
“那郎君你觉得这样的姻缘还算数吗?你若不介意,当然可以这样做,只是大部分慕名而来的青年男女都是为天赐良缘来的,没有郎君这么多走歪门的念头。“掌柜也将戚盐泽归入来寻觅良偶的这类,毕竟这小郎君是为此而来。
“掌柜,戚某就是说一句,让你这么训斥?”戚盐泽好脾气已经磨干净,一副卷起袖子打人模样,俗不可耐也是美人怒目,不失美感。
凌莫尘勾住戚盐泽的腰际,拿着房间钥匙带人上楼,戚盐泽,你不嫌丢人,凌某还要脸呢,堂堂将军,容人之量都没有。
戚盐泽不能让人白白训斥,他手快的捡回银子,换成几枚铜板。本将生气了,就给这几个子。
掌柜哪里见过这样的孩子气,盯着那几枚铜板,无奈微笑的摇头。这郎君也真是有趣。
凌大人将人抱着腰,带进客房,刚一进去,怀里的人就挣脱开他的双臂,“凌大人拦我干什么?本将让人训斥,难道忍着不发?本将惯的他。”
“小弟胡闹,为兄难道不能管?”凌莫尘不知为何就是看出戚盐泽没生气,他就在闹着玩,若真生气,他怕不是这副胡闹性子。
“凌大人长脸了,竟然自称本将兄长。”
“刚不是将军自己承认的?”凌莫尘禁锢住戚盐泽乱动的身,解开那雪色长衫领口的扣子,掀开看了看此人伤口, 在白色纱布上未看到新鲜血迹,总算安下一颗为医者的心。
“凌莫尘,一 言不合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戚盐泽感受到打在耳鬓发梢的热息,本能的拉开与人的距离。
“看看将军的伤,有没有血肉模糊,无可救药了。”凌莫尘注意着扣回扣子的人,戚盐泽很奇怪,世人口口相传的绝世厉鬼,罪该万死的一位,一旦真的相处,就他那又瘦又薄的身,根本让人狠不下心伤害,更见不得他受伤。
“戚某走近道, 快上凌大人十倍有余,就算是游赏一圈,都来得及走在凌大人前面,不会让伤口复发的。”戚盐泽向人解释,也不愿好言好语。
凌莫尘懒得理这死要面子的人,提及要紧事,“ 将军真打算提着花灯游街?”
“那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戚某。”戚盐泽不愿错过热闹,哪里喧哗热闹人气足, 这只厉鬼就往哪里跑,好像非要沾上那么一点热气才高兴似的。
“将军不管翘首相盼的王大人了?”凌莫尘思索着戚盐泽如此怠慢的态度是否会得罪人,缩短士兵们以命换来的安宁和平。
“王逸又不是闺阁女子,不至于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凌大人虽然是受陛下之命来协助本将的, 但也不必有如此多的忧心,”戚盐泽不及凌莫尘高,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平视,于是便直接两步一跨,踩凳子上俯视凌莫尘,“出门在外,凌大人作为副手,还是听本将的吧。”
众目睽睽之下耍赖皮,反而让凌大人愣住了,戚将军微微垂头,撒下阴影模糊了这人清晰棱角分明的轮廓,浮现出温柔易碎的模样,这个模糊的人影似乎冲破戚将军冰冷坚硬表面,显出他的本真。
戚盐泽被注视的怀疑自己那张脸是否是被毁容了,让人这么细致的盯着看,“凌大人不提异议,就这么定下。”说完,戚将军就急着去看有没有毁容这件事。
凌莫尘盯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房门,空旷之中他似乎还能看见那身背影。那道模糊的人影不像他,却应该更是他,那个温柔人影那么薄,别说是碰,就算呼吸重一些,也似乎能被惊忧,碎成无法再拾起的碎末。
戚盐泽找掌柜要了一面铜镜,对自己容貌未毁安下心后,在掌柜的指引下,在雪镇各处乱逛踩点,做好充足准备。
佳节如期而至,掌柜人好,不与那日和他差点打起来的郎君置气,让店小二也给那两位郎君送去衣服和面具。
店小二是先去送给凌莫尘的,然后凌莫尘注意到另一套衣服,想起他与另一个人好几天没打照面便自作主张扣留下那套衣服,表示他给戚盐泽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