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镜查司

　　已经夜了，众人才抓着百里云鹤关进了大牢里，百里云鹤也没反抗，只是疯癫了一样大笑着，看着众人离开才停止了。

　　海棠景苑

　　李行舟还不曾回来，谭清茗这倒是不曾在意，因为李行舟这几天都不曾到过他的院子，除了新婚，他都只睡在书房。

　　所以她从镜查司回来倒头便睡了，如今听着金石的敲门声，英玉和她才醒来。

　　“夫人，将军可曾来了这儿？”金石有些慌张，问她。

　　谭清茗摇了摇头，道：“不曾，将军还不曾回来？”

　　金石点头，道：“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将军又没有什么事情，就进了趟宫，而且百里云鹤已经进了牢，怎么可能耽搁如此之久？”

　　“你派人出去找找，我去问问舅舅，他同将军一起进的宫。”谭清茗安抚金石，随后便穿戴好，打了灯笼，揣着个手炉出去了。

　　夜里寒风瑟瑟，雪已经消得干净，今儿又月亮，不怎么圆，不怎么亮，好像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戏弄着树影。

　　“夫人，不坐马车吗？”英玉也拿了暖炉披了披风，可还是有些冷。

　　“不了，说不准路上还能碰见将军，这坐了马车就看不到了，再说舅舅家也不远，没必要在惊醒旁人。”谭清茗快步走着。

　　这夜里还有的馆子开着，尤甚的是那这个秦楼楚馆。

　　“哎，夫人，明儿是腊八节啊，这过了腊八就是年，且这荆都里还有个习俗，十五那日还有灯节。”英玉瞧着那商贩正准备腊八粥的东西才道。

　　谭清茗才同李行舟成婚八天，没想到这八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同过了一个月。

　　“你倒是记得清楚，刚来你就知道有灯节。”谭清茗打趣她道。

　　二人正说着，便瞧见怡红院里踉踉跄跄出来一人，手里拿着白瓷酒壶，谭清茗瞧着熟悉，走到跟前儿一瞧，果真是李行舟，又瞧着他出来的地方，门口站着那许多妖妖俏俏的女子。

　　“夫人，那是青楼。”英玉有些吃惊，他一向听闻他家姑爷是个洁身自好的啊。

　　谭清茗不觉心中有些酸涩，她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

　　已经走到了李行舟跟前儿，谭清茗只能抬手扶他，道：“将军。”

　　李行舟感觉到身旁的力量，听见那娇娇软软的声音，才回头去看她，问：“你怎么来了？”

　　谭清茗没有说话，只是同着英玉一路扶着他，李行舟很高，分量很重，不过好在也不远，很快到了，金石这才回来，瞧见人也放了心。

　　扶他到了偏房，金石便下去了。

　　屋子很暖，底下同了火道，叫地龙，还有炭盆，李行舟躺在床上，有些醒了，不过还是很迷糊。

　　谭清茗看着李行舟，有些不想管他，可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只能替他掖好被子，正要走，李行舟突然抓住她的手。

　　谭清茗皱了皱眉眉头，李行舟便已经坐了起来，只含糊不清的问她：“你可有心上人？”

　　而后又突如其来一句：“负了嘱托，对不起……”

　　“将军说什么胡话？”谭清茗思索了片刻，有些低落，他口齿不清，但她还是听到了心上人，嘱托和对不起，只挣脱开李行舟的手，跑了出去，李行舟也不管，又倒头就睡。

　　次日

　　李行舟刚醒来，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才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谭清茗便过来了。

　　谭清茗手里端了小菜和粥。

　　李行舟看了一眼，道：“放下吧。”

　　谭清茗放下，看着李行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话说？”李行舟问她。

　　谭清茗点点头，而后道：“将军同我是陛下赐婚，不得不从，可若是将军有心上人，不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让将军把她接到府里，虽给不了妻名，但将军可以妻礼相待。”

　　谭清茗憋着一口气说完，话落心中便觉的酸涩。

　　李行舟被她说的不着头脑，但也听明白了她的话，是觉得他有了心上人，想了想，问：“昨夜我说了什么？”

　　“将军昨夜说什么心上人，嘱托，对不起。”谭清茗如实回答。

　　李行舟又想起一些片段，他想问的是她有没有心上人，他怕她有，不满于这样的婚姻，然后像她母亲一样，和那个人串通偷了他的兵符，至他于死地，站在想想他醉酒时还是恐惧那样的事情，恐怕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个阴影。

　　见李行舟不说话，又是那副愁苦的模样，谭清茗便道：“将军，应当很喜欢那位姑娘，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祖母说人都是一样的，青……青楼的女子也是身不由己，将军娶了她也好。”

　　李行舟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他昨夜本来是在酒馆的，可后来喝醉了，走到了青楼跟前不知道怎么就被拉了进去，不过没有片刻就出来了。

　　“我是误入，并非你所想，再者我不曾有过心上人，昨夜的话你不必当真。”李行舟喝完了粥，擦了擦嘴，缓缓道。

　　“可是酒后吐真言啊。”

　　李行舟站起来，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怎么？这么希望夫君纳妾？”

　　谭清茗下意识摇了摇头，揉了揉他敲的地方，有些疼。

　　李行舟看她，笑了笑，道：“胡思乱想些什么？今儿是腊八，你祖母要回了，不去看看？”

　　“回的。”

　　谭府

　　“婆母，您还是回并州吧，您是明眼人，这荆都里不太平，您留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呐。”

任氏和张氏在一旁劝着，太夫人不想回去并州，众人也都知道原因，不舍的她心头的团奴儿呗。

　　“能有什么？我风雨什么没见过？”太夫人语气不怎么好。

　　“祖母，您就回去吧，您年龄大了，若是就在荆都，出了什么事儿谁也顾不了您啊。”谭长汝道。

　　“顾不得便不要顾了。”太夫人话落捂着胸口，有些气愤。

　　“母亲，你一向精明，怎么如今……”谭学松看着太夫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几人正说着，便听到谭清茗回来了，都看向门口，身后跟着李行舟。